第二十九章 不奉陪
袁銘手臂蓄力,肌肉頓時鼓脹,拳頭與人面蜘蛛一根蛛腿相撞,發出「砰」的一記悶響。
那看似細如麻桿的蛛腿卻出乎意料的堅韌,在一拳重擊之下竟然沒有斷裂,只是將之壓得向內猛然縮回。
人面蜘蛛的那張詭異人臉,竟然也隨之扭曲,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其另外幾根蛛腿也順勢刺入了洞窟內,貼著袁銘身側擦過,整個身軀如同一隻巨大的爪子,扣住了袁銘。
未等袁銘做出反抗動作,它的身軀立刻壓了過來,緊貼著袁銘,那張人臉上的痛苦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張嘴角咧開誇張弧度的笑臉。
那張笑臉整個向上一翻,像是移到了頭頂。
在其下方,一張血盆大口隨之張開,露出兩排又尖又細的密集牙齒,裡面探出一根纖細長舌,朝著袁銘的臉頰上舔了過來。
袁銘眼睜睜看著那有些粘糊的舌頭舔在自己臉上,隔著獸皮絨毛都感覺到了一陣被腐蝕的火辣辣的疼。
他的兩隻猿臂左右一撐長劍,雙臂肌肉墳起,體內力量全力爆發,試圖撐開這人面蜘蛛的鎖扣,逃離脫身。
人面蜘蛛似乎發現了他的意圖,發出一聲厲嘯,蛛腿全力收縮,死死困住袁銘,一張血口不再猶豫,朝著他當頭咬下。
袁銘腦袋朝著一側一歪,肩膀就被人面蜘蛛細密的牙齒咬住,鮮血頓時飛濺而出。
緊接著,一股强大吸力從傷口處傳來,袁銘頓時感覺渾身血液都朝著那邊湧去,被那人面蜘蛛吸食而走。
劇烈的疼痛更加激化了袁銘的凶性,他的雙眼也隨之泛起赤紅,低吼一聲後,他反朝著人面蜘蛛的腦袋一口咬了下去。
人面蜘蛛也沒想到袁銘如此凶悍,立即鬆開口,向後一閃,避讓開來。
袁銘得此空隙,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衝,就躍出了洞穴外,直接朝著十數丈高的地面一躍而下。
緊隨其後,那頭人面蜘蛛追了下來。
袁銘落地的瞬間,立即扔下青銅古劍,單掌朝著地面一按,另一手掐訣,大喝一聲:「起」
地刺術再次發動,一根尖銳石筍突刺出地面,朝著下墜而來的人面蜘蛛刺去。
人面蜘蛛的八條蛛腿立即收攏,將身子高高支撐起來,石筍無法攻擊到其身軀,纖細的蛛腿也完美避過石筍的突刺,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袁銘咒駡一聲,目光一瞥前方,就見巴音正在與那頭獨角狼蛛廝殺,後者的一條蛛腿被斬斷,已經落了下風。
僅剩的一個青狼獸奴在一旁策應,想上前幫忙,但自身實力不足,又不敢太過靠近,只能繞著交戰的雙方來回走,顯得手忙腳亂。
「巴音幫主,他……他又回來了。」青狼獸奴看到袁銘從不遠處的崖壁上跳下來,朝著這邊疾跑而來,連忙大聲呼喊。
巴音揮爪一下拍退那頭獨角狼蛛,抽空瞥了一眼袁銘,頓時嘴角一抽,怒火中燒。
但緊接著,他就看到了追在袁銘身後的那個龐大身影,臉色頓時一變,口中驚聲叫道:「人面鬼蛛,這傢伙怎麼還惹來了這鬼東西?」
喊出那凶獸名字的同時,巴音不禁在心裡將袁銘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只是一頭獨角狼蛛就已經夠難纏的了,不想那廝又引來一頭人面鬼蛛,都屬於一級下階凶獸中的頂級存在,這簡直是想要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的架勢。
一瞬間,他就有了退走的心思,畢竟什麼事情都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然而,才剛剛稍一分神,獨角狼蛛僅剩的一根前腿,再次突刺而來,並在巴音下意識的格擋時,猛地一收接著一個上劃。
巴音一個不慎,胸口就被劃開了一道細長口子,汩汩鮮血流淌出來。
他口中悶哼一聲,一邊後退,一邊抬爪在胸口處用力按壓了一下,胸前肌肉收縮,很快就止住了流血,但傷口處翻起的血肉,卻已經變得青紫,顯然是中了毒。
這時,獨角狼蛛緊跟而上,又朝著他逼迫而來。
巴音看著步步緊逼的獨角狼蛛,又瞥了一眼快要跑過來的袁銘和人面鬼蛛,他身形忽然一矮,身子貼近地面,躲過了狼蛛的一次突刺。
隨後,其雙腿猛然蹬地,身形朝著一側突然撲了出去。
那頭青狼獸奴看著迎面朝著自己撲過來的巴音,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其攥住了脖子上長長的鬃毛。
「幫主,你這是……」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身子就已經被一股巨力擎起,抓離了地面。
巴音看著他,一言不發,雙腳蹬地,雙臂驟然發力,腰身擰轉,竟是掄圓了手臂將其甩起,朝著後方猛砸了過去。
青狼獸奴驚恐掙扎,奈何人已經飛在了半空,無處借力,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朝著後面追上來的獨角狼蛛砸了過去。
看著迎面而來的青狼獸奴,獨角狼蛛一根蛛腿直刺而出,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軀,但同時也被强大的慣性力量衝撞,翻滾著向後摔了出去。
袁銘也已經追趕了上來,看到這一幕,連忙閃身躲避,從獨角狼蛛的身側狂奔而過。
「好狠的傢伙,對自己人下手也這麼黑。」他口中低駡一聲,回頭看到人面鬼蛛還在鍥而不捨的朝他追了過來,連忙加快速度,發足狂奔起來。
袁銘所化白猿在地面奔跑速度有限,按照人面鬼蛛那種步幅速度,追上他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他心中思量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驚奇地發現,前面也在逃命的巴音,速度竟然比他還慢,心中頓時一喜。
他一咬牙,將青銅劍銜在口中,甩開臂膀,朝著巴音猛追了上去。
巴音此刻大口喘著粗氣,胸口處的傷口傳來麻木之感,渾身各處困疼難耐,本就不以速度見長,眼下更是無法全力奔逃。
獨角狼蛛這點毒,平日的話,他只需保持蜜獾獸奴狀態睡上一覺,就能輕易化解,可眼下卻讓他大感棘手。
正在他懊惱之際,身後卻忽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他慌忙回頭一看,就見袁銘嘴裡咬著一柄青銅長劍,已經追到了近前。
還不等他有何應對之時,袁銘就已經一個閃身,衝到了他的身側,一把握住銜在嘴裡的青銅長劍,朝著他一劍橫斬過來。
巴音連忙閃避,怒道:「你找死嗎?」
袁銘並不答話,但每跑上幾步,就閃身過來砍上一劍,雖無法傷到巴音,卻也讓他沒有辦法全力奔跑。
眼看著人面鬼蛛已經越追越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四丈遠時,袁銘才終於不再騷擾巴音,只留給他一個狂奔而去的背影。
巴音怒火中燒,卻沒有絲毫辦法,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馬就把袁銘生撕了,可一旦被拖延,被人面鬼蛛追上,以他的速度就再難逃脫了。
他口中發出一聲怒吼,調動丹田法力,衝入雙腿,强行衝散那種麻木之感,再次全力奔跑起來,試圖拉開和人面鬼蛛間的距離。
這一下猛衝,法力消耗不少,但效果顯著,立馬將距離拉遠到了七八丈。
可還沒等他鬆一口氣,就突然看到,跑在前面的袁銘忽然蹲下了身,一隻手掌表面泛起一層淡淡黃芒,按在了地面上,頓時感覺不妙。
强烈的警醒,讓他下意識放緩了速度。
就在他慢下來的那一瞬,身前地面突然破碎,「喀啦」一聲,一根土黃顔色的尖銳石筍突兀刺出,從他的腳爪縫隙中鑽了上來。
若是他方才沒有控制速度,稍稍快上一點,這石筍怕是就要直接刺穿他的腳掌了。
饒是沒有直接受傷,巴音仍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石筍絆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朝著前方撲倒下去。
落地的前一瞬,他的面門下方,地面再次「卡」的破碎開來。
又一根尖銳石筍突然穿刺而出,直奔著他的右眼刺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巴音原本打算撐地的手掌,朝著石筍猛地橫拍了過去。
「砰」的一聲響,尖銳石筍應聲被拍成碎塊。
巴音急墜之下,少了一隻手支撐,身形無法維持平衡,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絆一摔,等他在爬起來時,人面鬼蛛就已經追了上來,兩者之間的距離不足丈許。
「巴音幫主,我可不奉陪了,接下去好好享受吧!」
前面五六丈遠的地方,袁銘看到這一幕,終於稍稍放心,當即起身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他先前法力便已消耗不少,又連續使用了兩次地刺術,此刻也有些乏力,若是再留下周旋,難保不會出現問題。
只是跑出十數丈外後,袁銘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狂吼。
他腳步一頓,連忙回頭望去,就看到人面鬼蛛已經纏上巴音,兩者再度廝殺在了一起。
袁銘看著這一幕,略一猶豫後,又向谷口方向跑出數丈,找了一塊巨石藏身,趴伏在後面,朝著巴音與人面鬼蛛所在處打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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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半法器
巴音眼見逃脫無望,也發了狠,揮動著雙爪不斷與人面鬼蛛的蛛腿互擊。
人面鬼蛛明顯比那獨角狼蛛更加强大,兩條蛛腿每一次碰撞,都發出金屬交擊般的聲響,攻擊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巴音雙臂不斷揮動,但終究難敵人面鬼蛛,不過片刻功夫,他的雙臂和身上就被劃出了七八道血痕。
劇烈的疼痛和流淌的鮮血激發了他的凶性,巴音一巴掌揮開一根蛛腿刺擊,硬是忍著右肩被人面鬼蛛另一根蛛腿刺穿,衝到了人面鬼蛛腹部下方。
他長爪一揮,就將人面鬼蛛的腹部撕開三道極深的口子。
人面鬼蛛吃痛,貫穿其胸口的蛛腿一甩,將巴音遠遠扔了出去。
巴音在地上連續翻滾,撞在了一塊岩石上,才停了下來。
可還不等他爬起身,虛空中傳來「噗噗」之聲,一張接一張白色蛛網,從人面鬼蛛腹部噴射而出,將他籠罩在了下方。
「嘶嘶」
一陣陣聲響傳來,巴音身上頓時冒起縷縷白煙,皮毛血肉與蛛網接觸的地方盡皆被腐蝕,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特別是身上有傷口的地方,血液被蛛網腐蝕時更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
强烈無比的灼痛,讓巴音疼得滿地打滾,哀嚎不已,手忙腳亂地撕扯身上的蛛網,一時卻又難以脫身。
這時,人面鬼蛛已經再次追了上來。
袁銘看到這一幕,便知道勝負已分,巴音再無勝算。
只見人面鬼蛛一根蛛腿高高抬起,猛然刺了下去,巴音的哀嚎聲也戛然而止。
就在袁銘以為一切已塵埃落定的時候,人面鬼蛛刺下去的蛛腿,卻有些僵硬地向上抬了起來。
袁銘定睛望去,就見巴音的一隻手掌,正攥著那根蛛腿,一點點地向上托舉,迫使其抬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巴音的手臂似乎比先前粗壯了一圈。
緊接著,就聽「轟」的一聲。
人面鬼蛛的身軀突然被那手臂一把掀翻,八腳朝上地倒摔在了地上。
巴音的身軀重新爬了起來,袁銘這才發現,原來不是錯覺,他整個人都比先前粗壯了一圈,渾身肌肉勾勒著誇張的塊狀線條。
看起來就像是大塊的肌肉堆疊在一起一樣,說不出來的怪異和彆扭。
不等人面鬼蛛爬起來,巴音就一個疾衝,撲了上去,直接騎在了人面鬼蛛的肚子上,揮動著兩條粗壯得誇張的手臂,不斷擊向人面鬼蛛的身軀。
「嗤嗤嗤」
即便隔得老遠,袁銘也能聽到肉體被戳穿時的聲音。
人面鬼蛛第一次發出哀嚎,聲音如同嬰兒哭泣,有些尖細,有些滲人。
可此刻的巴音,卻像是陷入瘋魔一般,雙臂一刻不停,近乎機械地戳向人面鬼蛛,將其腹部戳得鮮血飛濺,血肉模湖。
人面鬼蛛八條蛛腿收縮回來,前兩條刺向巴音的前胸,中間兩條一左一右刺向他的脖頸,剩餘四條則同時刺向他的後背。
這顯然是人面鬼蛛的必殺一擊了。
但巴音比它更快一步,在打穿其胸腹之後,右臂蓄力,筆直如刀,朝著人面鬼蛛的腦袋一擊捅去。
眼見就要命中之時,一道破空之聲突兀傳來。
「嗤」的一聲響。
一柄青銅長劍疾射而至,刺穿了巴音的右臂,讓他這致命一擊落在了空處。
人面鬼蛛卻沒有錯失機會,它的八根蛛腿全都刺入了巴音的身軀,鮮血飛濺。
巴音口中悶哼一聲,口中嘔著鮮血,扭頭朝著谷口方向望了過來。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被血色蒙上一層陰翳的眼睛,看到那邊赫然站在一頭白猿,仍保持著投擲的姿勢。
他嘴唇開合,想駡卻沒能駡出來,便已然氣絕。
在其身下,人面鬼蛛也是身受重創,掙扎了幾下,想要起身卻沒能起來,甚至沒有餘力將蛛腿從巴音身上拔出來。
袁銘看到這一幕,立即手腳並用,以白猿姿態快速奔了過來。
到了近前,他沒有立即上前查看,而是先一步撿起了青銅長劍,然後才繞著人面鬼蛛打量了一圈。
見其確實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這才走上前去,一劍揮就將它的腦袋斬了下來。
失去了頭顱的人面鬼蛛,八條蛛腿也像是失去力量支撐,一下子鬆垮了下來。
與此同時,失去了生命的巴音,身軀開始快速收縮,重新恢復了人形,披毛獸皮耷拉在身上,顯得有些鬆垮。
袁銘長舒了一口氣,撤去了披毛之術,取出儲血袋開始收集人面鬼蛛的血液。
收集完後,他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人面鬼蛛腦門兒上的那張人臉也開始收縮,竟然就像是一張人皮面具一樣,從上面脫落,滑落在了地上。
袁銘倍感驚奇,將之撿起來後,一陣揉搓拉扯,發現其竟然十分堅韌,顯得有些不太尋常,便將之收了起來。
而後,他轉身來到人面鬼蛛的肚子上,看到了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心中暗覺巴音這廝實在恐怖,若是自己與之死磕,其臨死之前這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可不是輕易能承受的。
這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人面鬼蛛的那兩條前腿上,發現其上血肉已經枯萎,裡面露出的骨骼卻泛著微微的金屬光澤,似乎也不是凡物。
袁銘當即動手,將巴音的屍體從蛛腿上拔了下來,放在了一邊,隨後用青銅長劍砍斷了蛛腿的關節,才將其從身軀上卸了下來。
「這玩意兒趙桐肯定感興趣。」袁銘扯了扯嘴角,笑道。
隨後,他走到巴音身旁,從他身上摘下了儲血袋,將裡面儲存的血食,全都倒進自己的袋中,又在其身上翻找起其他東西來。
就在袁銘想要將巴音的披毛獸皮取下來時,他卻驚訝地發現,獸皮已經和巴音的腦袋粘在了一起,一撕就扯下一大片血肉,便只能作罷。
並且,巴音原本健碩的身軀,竟然變得乾瘦無比,像是血肉都消融了一般,十分詭異。
最後,除了儲血袋之外,他在巴音身上只摸到了一隻寸許來高的黑陶小瓶。
打開之後,小瓶裡頓時傳來一股辛辣氣味,裡面有兩枚綠豆大小的紅色丸子,卻不知是何物。
收集完之後,袁銘坐在兩具屍體旁休息了許久,等到法力和力氣都恢復了不少後,才重新起身。
看著地上的巴音屍體,袁銘略一猶豫,將其一把拉起,扛在了肩上,重新朝著山谷裡走去。
快到那片硫磺湖泊的時候,袁銘停了下來,朝著裡面張望了許久,始終沒有看到那只獨角狼蛛,猜測是傷重逃回巢穴了。
而後,袁銘扛著巴音的屍體來到硫磺湖泊旁,將之扔了進去。
他在先前交戰的地方,只找到了一具還算完整的獸奴屍體,和一副已經被啃食得幾乎只剩骨架的屍體,忍著不適,將之也都扔進了湖中。
最後一具屍體,他怎麼都沒能找到,應該是被獨角狼蛛拖回了洞穴,便只好作罷。
幸運的是,這三具屍體的儲血袋也還都在,袁銘將裡面的血食也都收走,加上前面收集的,差不多有十三份的樣子。
收拾好這些後,袁銘才帶著青銅長劍和人面鬼蛛的蛛腿,離開了山谷。
……
第二日,蛤蟆谷裡。
趙桐看著袁銘帶回來的人面鬼蛛的蛛腿,一時間有些楞楞出神。
「從成色看,這人面鬼蛛應該是超過煉氣三層了,這當真是你所殺?」他看著眼前只是有些擦傷的袁銘,忍不住問道。
「怎麼,不是我殺的,你就不收了?」袁銘反問道。
「收,怎麼不收,這蛛腿可是緊俏貨,火煉堂那幫傢伙喜歡的緊吶。」趙桐臉上笑意盎然,連忙按住兩件東西。
「火煉堂?」袁銘疑惑道。
趙桐本不應該將宗門內之事和他說起,但今天實在高興,便解釋了一句:「宗門裡負責煉製法器的堂口,這個說了你也不懂。」
「什麼是法器?」袁銘追問道。
「就是威力强大的武器。」趙桐不想說太多,便敷衍道。
袁銘聽他這麼一說,略一思索後,從腰間摘下了一個長筒狀的獸皮包裹,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麼?」趙桐見狀,疑惑道。
袁銘不緊不慢地解開獸皮包裹,露出裡面的青銅長劍,說道:「幫我瞧瞧這個。」
趙桐看了一眼那柄古舊的青銅長劍,先是一臉鄙夷,隨即眉頭微微上挑,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
「這似乎是一件半法器,你從哪里弄到的?」他拿起長劍仔細一打量,有些疑惑問道。
「尋找凶獸的時候,路上撿的。」袁銘隨意找了個理由回道。
「這個賣不賣,舊是舊了點,不過煉製時的用料還是蠻扎實的,雖然只是半法器,不過也能值些錢了?」趙桐評價道。
「什麼是法器,這劍又為什麼是半法器?」袁銘沒有回答,話鋒一轉地問道。
「我說你今個兒,怎麼那麼多問題?」趙桐撇撇嘴,不滿道。
袁銘聞言,面色不變,伸手去收長劍,說道:「你不知道的話,我去問問別人。」
「誰說我不知道?」趙桐頓時一瞪眼。
「那你且說說看。」袁銘面露微笑,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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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各取所需
「尋常兵器,就算再如何堅韌鋒利,只能算是利器,能發揮的作用也有限,只能為普通人所用。若是修行之人,將法力灌注其中,再好的利器,也會因無法承受而崩斷,而法器則不同,能夠承接容納法力。」趙桐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談地解釋說道。
「這柄劍可以灌注法力?」袁銘驚訝道。
「你試試看。」趙桐沒有直接回答,把劍遞給了袁銘。
袁銘接過長劍後握緊,催動丹田內法力,朝著掌心引導而去。
他只覺得法力在掌心凝聚之後,像是立馬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延伸而出,進入了手中的青銅長劍內。
下一瞬,青銅長劍上亮起一層青色流光,如同一尾游魚從劍鐔處游弋而上,直衝劍尖,當中明顯發散出了一股的鋒銳之氣。
「青魚。」
這時,袁銘才注意到,劍身靠近劍鐔的位置,鐫刻著兩個娟秀的南疆小字。
「這是煉器之人留下的銘文,不是他自己的名字,是他給這把劍起的名字。如此看來,這把劍要麼是他的得意之作,要麼就是對他有非凡意義。」趙桐瞥了一眼,隨意說道。
「那你為何說它是件半法器?」袁銘又問道。
「因為通常法器都具有一定的附屬威能,比如釋放冰凍,火焰,雷電等等。這是因為其內蘊含有不同屬性的陣紋所致,而你這柄劍煉製完成之後,並未進行陣紋銘刻,所以不具有這樣的能力。」趙桐繼續解釋道。
袁銘一想,方才劍身的確只是變得更鋒利,並無其他附屬威能,便問道:「那還能補救,重新刻畫陣紋嗎?」
「能自然是能的,不過這需要火煉堂的長老才能做到,尋常弟子可沒有這個本事。」趙桐說道。
袁銘一聽,便知道暫時無望了,以他如今的獸奴身份,再怎麼積攢資源,也絕對不可能請得動一位宗門長老,為自己煉製法器。
「還有一件東西,想讓你掌掌眼。」袁銘說著,拿出了那個從巴音手上得來的黑陶小瓶。
趙桐拿過去,好奇地打開,立即聞到一股刺鼻的辛辣氣味。
他馬上移了開來,滿臉嫌棄地推了回來,說道:「這是暴血丸,你哪兒弄來的?」
「這東西有什麼用?」袁銘沒有解釋,蓋好瓶塞,問道。
趙桐一想,就明白這東西是怎麼來的了,披毛獸奴之間廝殺搶奪,他見得多了。
「燃燒精血,激發潛力,能讓人短暫爆發出遠超自己實際的力量,不過後遺症極大,不到生死存亡的時候,千萬不要用。」趙桐似解釋,又似叮囑道。
袁銘聞言,心中疑惑頓解,巴音先前一定是吃了這玩意兒,才突然暴走,有了擊殺人面鬼蛛的力量。
至於後遺症,想想他死後的屍體就知道有多恐怖了。
「多謝解惑,這次就出售這兩根蛛腿了。」袁銘說著,收起了自己的青魚劍。
「行吧,這次你想換什麼東西?」趙桐問道。
袁銘沉吟片刻,問道:「有沒有什麼劍術功法?」
「這個……還真沒有。」趙桐聞言,搖頭道。
袁銘聞言,心中略感遺憾。
「我們碧羅洞是以馭獸聞名的宗門,門內功法也以此為主,至於一些駁雜的低階功法也有不少,可劍術功法,我還真沒見過。」趙桐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這次就先不換了,東西寄存在你這裡,先攢著,等我有了想換的東西時,再做交換。」袁銘略一沉吟,說道。
「可以。或者我也可以去幫你打探打探,有沒有火煉堂的哪位師兄,敢冒險給你刻畫陣紋,看看他們需不需要這人面鬼蛛的蛛腿。」趙桐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了。」袁銘抱拳道。
「都是生意,不必客套。」趙桐擺了擺手,隨意說道。
袁銘告辭一聲,打算離去。
今天正好是上交血食的日子,他打算去一趟界碑那邊。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趙桐的聲音,好似隨意問道:「對了,你殺人面鬼蛛的時候,有沒有拿走它的那張臉皮?」
袁銘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問道:「那滲人的玩意兒也有用?」
他這一句話問出,趙桐眼裡明顯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那東西可是煉製千機面具的主材,你沒撿就算了。」趙桐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袁銘從他的反應裡,判斷出那人面鬼蛛的面皮一定不是什麼普通東西,至少是對趙桐而言頗為重要的東西。
「怪不得肯給我解釋這麼多東西,原來是為這個做鋪墊。」袁銘心中暗道。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對了,你這裡還有沒有像是《佰草集》一樣的書,能否再給我兩本?」
袁銘也正是從趙桐這裡得到了《佰草集》,才能認出肉靈芝的。
「你要那些做什麼?」趙桐問道。
「長長見識,下次再遇到人面鬼蛛這類凶獸,就知道它身上哪些東西有用,哪些東西沒用了。」袁銘笑著說道。
趙桐聞言,略一猶豫,從懷裡掏出一本青色書冊,扔了過來。
袁銘連忙伸手接住,掃了一眼封皮,上面寫著《常類凶獸圖鑒》。
「這裡面悉數了十萬大山裡常見的凶獸,性情和攻擊手段,以及可利用程度都有記載,你看這個就夠用了。」趙桐說道。
袁銘聞言,心中暗喜,剛想道謝,就聽他又補充道:「這書冊對你們披毛獸奴來說價值不菲,算是用一根蛛腿換的。」
「我……」
袁銘道謝的話梗在了喉嚨裡,心裡暗駡一句,就此離去。
……
來到界碑處,袁銘再次見到了呼火長老。
對於他一次性交出十三份血食,呼火長老只是略一查看便收了起來,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太過意外的神色。
「能這麼快適應披毛獸奴生活的人不多,你做的不錯。」他淡然說了一句,隨手將一枚腐心丹的解藥拋了過去。
袁銘接過之後,沒有馬上服下,而是開口問道:「長老,關於披毛之術,我有一點疑惑,不知道能否向您詢問一二?」
「不能。」呼火長老言簡意賅,直接拒絕道。
「看來想要從呼火長老這裡得到幫助,是不可能了。」袁銘目光微閃,心中暗想,沒有絲毫意外。
「我先前告訴過你的,如何成為記名弟子的事,別忘了就行。」呼火長老面色冷淡,又說了一句。
袁銘聞言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提到這個,還是抱拳謝了一聲:「多謝長老提醒。」
只要能夠成為碧羅洞的記名弟子,就能夠脫離披毛獸奴的身份,自然也就不用再擔心披毛之術的反噬,但收集千份血食的代價,卻又會造成反噬的風險大增和時間的提前。
「走一步,看一步吧,盡可能的提升自身實力,總是沒錯的。路漫漫其修遠兮……」
袁銘輕嘆一聲,喃喃自語道。
……
過了幾日,青狼幫的人終於確認了那支派出追殺袁銘的小隊,已經全員失蹤。
「幫主,我們找遍了附近方圓百里,還是沒有巴音副幫主他們的下落,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他們此前是去追殺那袁銘的,莫非是遭了那小子毒手?」一個方臉闊口,目露凶光的野蠻人說道。
「根據烏魯的反饋,那袁銘有可能已達到煉氣二層,但即便如此,巴音可是煉氣三層,能死在他手上?」烏保臉上肌肉抽動。
「也對,巴音再怎麼廢柴,也不應該死在一個煉氣二層的傢伙手裡。我覺得,這其中的貓膩肯定小不了。」巴圖沉吟說道。
「巴圖,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跟我彎彎繞。」烏保心情不佳,斥道。
「幫主,我是說……咱們最近擴張太快,是不是被其他勢力盯上了,否則一個區區煉氣二層,怎麼敢對我們的人出手?」巴圖頓了頓,聲音不覺小了幾分。
「不可能!附近幾個勢力的情況我都了如指掌,以巴音的實力,即便不敵,自保還是無虞的。」一聽此言,烏保不禁凝眉沉思,低聲說道。
「幫主,還有一種可能。」巴圖猛地一拍腦門,又說道。
「什麼?」烏保看向他。
「巴音那小子率衆反叛了我們青狼幫,已經投誠別人了。」巴圖說道。
聞言,烏保目光頓時一凝,轉瞬他就駡道:「你與巴音素來不和,我從不過問,但事到如今,也不能在此事上無憑無據的瞎說。」
「幫主息怒!我只是提出我的猜想,巴音與另外三人集體消失,這件事不管怎麼看,都透著股子怪異。」巴圖還是不依不饒地說道。
烏保聞言,單手擱在腿上,撐著下巴,沉默良久。
「最近先放下追殺袁銘之事,把人手給我撤回來,以後儘量以十人為單位,更不要單獨行動,給我全力尋找巴音他們的下落。」片刻後,他抬起頭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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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獵膽
夜裡。
一座隱蔽的地洞當中,亮著一點昏黃燈火。
袁銘盤膝坐在地洞之中,身前一個被掏出凹陷的鵝卵石裡,填著森蚺油脂製成的燈油,點亮的火光裡,微微有些許油煙冒出,散發著淡淡的甜膩味道。
他手裡捧著一本青皮書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
「怪不得趙桐想要人面鬼蛛的面皮,原來這千機面具如此好用,竟然能變換千張面孔,非結丹期以上修士不能看破。」袁銘嘖嘖說道。
這段時日以來,他對修行一事的瞭解,也逐漸清晰起來,知道在煉氣期之後,猶有築基期,築基期之後便是結丹期,再往後就是神仙一般的元嬰期了。
不過,除去煉氣期以外後面的幾個境界,他都只是知道個名字,究竟有何分別,他還搞不明白。
片刻之後,他合上了那本《常類凶獸圖鑒》,默默回憶了一下裡面記載的凶獸情況,暗自記在了心裡。
「卡在這煉氣二層的瓶頸上,已經許久不能精進,也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用。」袁銘收起書冊,捧著那塊巴掌大小的肉靈芝,自語道。
《佰草集》上說,十年以上的肉靈芝能夠生白骨,去腐肉。
百年以上的,能活死人,壯氣血,助修行,與茯苓草,赤黃精,五加靈等藥合用煉成苓芝丹,功效能夠翻倍。
他手上這支,看形狀大小,就已經有百年藥齡了,可惜袁銘自是沒法找人幫他煉製成丹藥,一旦拿出來,只怕還會給自己帶來災禍。
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只能生吃了,總比不吃强。」袁銘嘆了口氣,說道。
說罷,他盤膝坐好,調整了一下呼吸,開始默默運轉起《九元訣》二層功法,將丹田中的法力調動起來,遊走周天。
等到周身氣血被調動之時,袁銘緩緩睜開雙眼,拿起肉靈芝,一口咬了下去。
那摸起來肉感的觸覺,在咬下後傳來的卻是木頭般的纖維質感,一種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讓他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好難吃。」袁銘心中默默說了一句,卻沒有吐出,而是强忍著不適,咀嚼了起來。
不一會兒,袁銘就將整棵肉靈芝全都吞入了腹中。
隨後,他便繼續開始嘗試運行九元訣三層功法,細心去感受自身的變化。
可令他失望的是,九元訣三層功法才剛一運轉,那種凝滯困頓之感就再次襲來,法力運行就像是遇到了一堵高牆一樣,被死死擋住,無法逾越。
「不行嗎?」袁銘心中暗歎一聲。
果然,即便是天材地寶的靈藥,也需要特定的煉制之後,才能激發其內的功效。
可就在這時,袁銘忽然眉頭一皺,雙手按在了小腹位置。
緊接著,他的丹田位置就有一股熱流升起,像是在腹部架起了一個暖爐。
袁銘正詫異間,忽然感到小腹處的那股熱流的溫度,突然大幅提升,從一開始的溫暖熱感變得有些灼人。
他只覺得小腹處的暖爐走了水,火焰全都溢了出來,灼得他腹內燥痛。
袁銘心中有些慌了,連忙將身上衣衫解開,敞開胸腹。
但這樣卻依舊無法抵消那股熱勁,他的小腹皮膚變得通紅,並且開始朝著胸部和腹股位置蔓延開去。
袁銘連忙將身上衣衫盡數除去,渾身赤裸地坐在地上,才覺得稍稍舒緩了一些。
可這舒緩的感覺沒持續多久,他就再次被燥熱吞沒,全身上下的皮膚都開始轉為紅色,看起來就像是煮熟的蝦一樣。
袁銘甚至將身前那盞小小的油燈都吹熄滅了,可是仍然覺得口乾舌燥,心緒不寧,心臟在胸口裡「咚咚」跳動得好似擂鼓一般。
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丹田內的法力,似乎也有些躁動不安,開始不受控制得往經脈裡躥,渾身經脈傳來針扎般的疼痛。
以往修行時,可從沒有過這樣的狀況,袁銘不禁有些慌了。
不過很快,他就强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運轉《九元訣》功法,試圖梳理並引導那些法力重新回歸丹田。
這一試之下,他就發現自己的法力並未失控,依舊在聽從著他的調遣,只不過運轉速度加快,衝勁兒變得更强了。
一念及此,袁銘便有種醍醐灌頂的頓悟之感。
他連忙在心中默念《九元訣》第三層功法口訣,依照修行之法去引導法力在經脈中的流轉,再次嘗試突破到煉氣第三層。
不過片刻功夫,袁銘雙眼猛然睜開,兩眼放光。
先前還怎麼都衝不破的瓶頸,這一次竟然輕而易舉地就通過了。
一瞬間,他的丹田之內法力激增,法力流轉速度也隨之加快,原先運行一周天所需要的時間也縮短一倍,修行的效率大幅提升。
袁銘忘我地運轉功法,一遍又一遍地運行周天,渾身上下,揮汗如雨,頭頂也隱隱有白色霧氣,蒸騰而起。
隨著他的修煉,他體內的那股燥熱之感,開始逐漸收斂,渾身泛紅的皮膚也隨之開始消退,體內法力運轉逐漸歸於平穩,丹田內存儲的法力卻有大幅增加。
過了幾個時辰,袁銘緩緩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在這株百年藥齡肉靈芝藥力的催發之下,他終於再次突破,進階至煉氣期三層了。
喜悅過後,袁銘沒有停下修煉,而是繼續盤膝打坐,盡量的穩固自己的境界。
……
半月後。
一條叢林溪澗旁,一道人影在林間快速穿梭,他的身上披著一張白猿獸皮,手裡拎著一柄青銅古劍,正是袁銘。
此刻,他並未施展披毛之術,單是以人的形態撒足狂奔,速度竟然也絲毫不慢。
在他身後,密林裡樹木不斷倒伏,碰撞之聲疊起。
滾滾煙塵裡,一頭長達七丈,粗若水桶的灰綠色森蚺,正飛快扭動身軀,在林中衝撞著朝袁銘追了上來。
其雙目呈現琥珀黃色,長著血盆大口,露出上下兩對尖利巨齒,一根猩紅蛇信子從中吐出,足有六尺來長。
袁銘一邊狂奔,一邊回頭張望,眼見森蚺越追越近,他突然一個加速助力,繼而淩空躍起,一下子跳出去七八丈遠。
森蚺見狀,頭顱猛地朝前一衝,身子竟然也直掠而起,朝著袁銘追了上去。
袁銘人在半空中,伸手抓住旁邊一棵老樹上垂下的樹藤,猛地向下一拉,身側兩旁一個樹藤做成的陷阱立即快速收縮。
森蚺的半個身子鑽入了一個快速縮小的繩圈,還沒能完全脫身,就被收緊的樹藤死死捆住,半個身子懸在了半空。
它掙扎不已,拉扯著樹藤連帶著上方粗壯的樹枝都劇烈搖晃,眼看就要崩斷。
可這時,已經折返回來的袁銘高高躍起,雙手緊握著青魚劍,朝著森蚺的頭顱猛然劈了下去。
眼看森蚺就要被一招斃命之時,它那六尺來長的蛇信突然一卷,反又將袁銘捆住。
老樹橫枝經不起森蚺身軀重量,轟然倒塌。
森蚺長舌一卷,就拖拽著袁銘,將他一下子拉入了口中。
袁銘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眼前一黑,上半個身子已經被森蚺吞了進去,進入了一個濕潤粘膩的空腔中。
森蚺的上下頜骨收攏,巨大的壓力試圖將袁銘的骨骼壓碎。
袁銘頓時感到胸骨和肋骨受到了巨力壓迫,整個人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加之森蚺腹內的腥臭氣息不斷上湧,讓他簡直要窒息到暈過去。
就在森蚺口腔肌肉蠕動著,將袁銘一點一點送入腹內時,其下腹位置忽然有一道青綠光芒亮起,一截泛著青色光澤的劍尖突兀地刺穿了森蚺的皮膚,從裡面穿了出來。
緊接著,隨著森蚺口腔肌肉的不斷蠕動,袁銘的身軀緩緩深入蛇腹,青魚劍也隨之剖開森蚺的肚子,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袁銘渾身粘液地從森蚺腹部的傷口鑽了出來,一隻手握著青魚劍,另一隻手裡還抓著一個顔色墨綠,大如木瓜的肉質囊袋。
那是森蚺的蛇膽,也是它身上除了獸血,最值錢的東西,更是趙桐特意提過,希望袁銘能帶回來的東西。
袁銘先前已經擊殺過三條森蚺了,不過每次等殺完剖開它們的肚子時,都發現裡面的蛇膽已經破碎,墨綠的膽汁將腹腔腐蝕得一塌湖塗。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交戰中不慎震碎的,後來才發現是森蚺在瀕臨死亡時,為了不被獵殺者取膽,自己破碎的。
無奈之下,他才選擇了被森蚺吞進肚子裡,從內部取膽的法子。
被摘取了蛇膽的森蚺並沒有立馬死去,翻滾的身軀扭動不已,長尾左右橫掃,還想做臨死前的抗爭,但終究是無用了。
袁銘用儲血囊存取了獸血之後,提著長劍來到河岸邊,打算清洗一下身上的污穢。
他才剛來到水邊,還沒來得及俯身,忽見自己倒影在水中的倒影有些古怪,正欲仔細查看之時,心中猛地一個激靈。
自己倒映在水中的臉竟突然扭曲,變成了一張猙獰無比的蛇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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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借勢
袁銘童孔猛地一縮,身子連忙向後一仰。
下一瞬,河面之上炸起一道浪花,一隻碩大的猙獰蛇頭突然從水中衝出,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張口咬了下去。
好在袁銘躲避及時,沒有被咬中,那蛇首之後帶著十丈長的蟒軀直衝而起,探入半空,提出水面的蛇尾猛然橫掃,狠狠砸在了袁銘的小腹。
「砰」的一聲響!
袁銘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一股巨大力道抽得橫飛了出去,直到撞斷了三棵老樹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掙扎站起,喉間頓時傳來一陣腥甜味道,馬上意識到,這條偷襲而來的水蟒,實力遠在先前那條森蚺之上。
對付森蚺時自詡有幾分把握,加上顧忌披毛術的弊處,所以袁銘一直沒有變身,想要單純依靠人軀的力量,試著斬殺凶獸,現在卻不行了。
他單手掐訣的催動體內法力,化作了一頭凶悍白猿。
站穩身形後,他才發現,那頭從河中衝出的水蟒渾身漆黑,身上長滿了菱形的鱗片,高高昂起的蛇頭上,長著一隻螺旋狀的黑色獨角,一雙眼眸猩紅發亮,充滿了嗜血光芒。
「這是……獨角蝰蟒?」袁銘略有遲疑道。
他只在趙桐給的那本《常類凶獸圖鑒》裡,見過這東西的繪制圖像,模樣只有五分相似,但文字描述和對比的特徵卻都基本一致。
如果真是那東西,可就麻煩了,袁銘心中暗嘆一聲。
正在這時,那黑色蝰蟒已經發動攻擊,身形游弋而來,仍然保持著高昂頭顱的姿態,一張血盆大口居高臨下,朝著袁銘張口一噴。
一股紫色濃煙頓時從其口腔之中噴吐而出,滾滾衝向地面,瞬間就將方圓十丈的區域淹沒,內裡花草頓時萎頓,呈現出乾枯之相。
「腹有毒氣,能枯百草,敗血氣,以火絨蛙背上毒液可相互解。」袁銘心中默記書上描述,立馬就對上了。
這東西即便還算不上一級中階凶獸,卻已相差不多,可比一般的森蚺難纏多了。
袁銘連忙向後退開,避讓那些蔓延著追上來的毒煙。
「吼……」
可偏偏這時,一聲雄渾獸吼忽然傳來,伴隨著的是一股强勁颶風,瞬間給那紫色毒煙的蔓延提了速,不一會兒就將方圓百丈的範圍都遮蔽了進去。
袁銘就是逃離速度再快,也不及風的速度,當即也被籠罩了進去。
他下意識閉上了呼吸,快速向著外圍逃離而去,可四周紫煙的彌漫,不僅遮蔽了他的視線,還將樹上垂下的藤條腐蝕。
就連古樹的樹枝也因其變得乾枯,袁銘接連幾次嘗試攀援,都是剛一抓住,樹枝便會腐朽斷裂,將他摔下來。
「這次麻煩了。」袁銘眉頭緊皺,只能手提長劍,緊盯著四周。
就在這時,腳下大地忽然一陣顫動,旁邊一道黑影橫移而至,帶起一陣勁風。
袁銘察覺不妙,連忙橫劍格擋。
只聽「鏘」的一聲響!
青魚寶劍的劍鋒劈砍在了獨角蝰蟒的鱗片上,濺起一串火星。
巨大的力量再次將袁銘逼退,雖然不似上次那般狼狽,卻也讓他口中一直憋著的那口氣被打散,不由自主地吸入了紫色的毒煙。
毒煙入口的瞬間,袁銘的口腔和咽喉頓時傳來一陣灼燒乾澀之感,彷彿生吞了一口火炭,又是疼痛又是乾啞,十分難受。
袁銘連忙再次閉氣,凝神看向四周。
彌漫的毒煙裡,黑色影子再次襲來,裡面亮著兩盞發著紅光的燈籠,卻不是蝰蟒的身軀,而是它的頭顱朝著袁銘衝撞過來。
袁銘見狀,手臂立即蓄力,肌肉鼓脹而起,丹田內法力狂湧而出,灌注進入青魚劍內。
只待獨角莽首衝到近前,他手臂高高揚起,手中長劍青綠光芒大亮,朝著那兩盞鮮紅燈籠正中間,一劍斬下。
獨角蝰蟒碩大的頭顱看似蠻橫衝撞,實則方向控制得極為精準。
其頭上正中的螺旋尖角,就像是一柄長矛直刺而來,與袁銘手中劍鋒正好撞擊在了一起。
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蕩漾起陣陣顫音。
袁銘手中長劍被巨力反震得差點脫手,獨角蝰蟒也被打得身形一滯,不得不搖頭晃腦地卸去力道。
這時,袁銘卻是比它更快一步穩住身形,「趟趟」幾步衝上近前,雙手緊握青魚長劍,身形轉了一個大圓,掄轉著長劍橫斬在了獨角蝰蟒的腹部上。
「鏘鏘鏘」
一串火星飛濺的同時,一抹血光閃現。
獨角蝰蟒的鱗甲,被袁銘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劃開了一道口子。
「能傷到它,就還有得打。」袁銘心中一喜。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一會兒,局勢就突然急轉直下。
袁銘身下地面突然一陣劇烈晃動,地上土石崩裂,忽然露出一道口子。
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向下一墜,跌入了裂口當中。
緊接著,裂開的地面下顯露出蝰蟒早就已經盤進去的半個身軀,只待袁銘掉下來後,就立馬收縮蛇軀,將他纏繞在中間。
袁銘心中一凜,這蝰蟒竟然給自己設了個陷阱?
他的周身一緊,强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將他的胸腔骨骼勒得「咯咯」作響,腹內膽汁上湧,喉嚨頓覺一陣苦澀。
「好強的力量。」袁銘心中暗道一聲,渾身力量也開始爆發,試圖撐開蝰蟒的蛇軀。
然而,他才稍有反抗,蝰蟒的力量竟也成倍增加,他胸腔骨骼的摩擦聲頓時變得越發密集,胸口沉悶之感也隨之加劇,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
他强行將握劍的手臂掙脫出來,單臂運力,試圖揮劍斬擊。
可這時,他方才吸入的毒氣開始奏效了,他的體內氣血運轉突然變得凝滯起來,雖然法力還能夠調動,但渾身力氣卻開始快速減弱。
隨著獨角蝰蟒再次收緊束縛,袁銘頓覺手臂一軟,長劍便握不住了,手腕一歪,「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袁銘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獨角蝰蟒見袁銘的武裝已經解除,身上已然露出了疲憊之態,便不再繼續收緊身軀,而是昂著頭顱繞到了袁銘面前。
一雙猩紅眼眸俯視著他,眼中竟然帶著些許人類般的情感。
袁銘從裡面讀出了憎惡,怨恨,輕蔑和殘忍。
很顯然,這頭獨角蝰蟒與他過往所遇到的凶獸截然不同,非但有著極强的力量,也同樣有著極高的靈智。
袁銘身上血氣凝滯,力量流逝得十分嚴重,他奮力控制著自己的手臂,在身上一陣摸索。
獨角蝰蟒以為他還有什麼手段要使,當即再次收緊身軀。
「呃……」
袁銘不由發出一聲痛苦哀嚎,身子也忍不住地綳直。
蝰蟒不再遲疑,巨大的頭顱朝著袁銘探了過來,張口就要將眼前的美食吞入腹中。
袁銘被其束縛著,根本無法躲避,只能單手掐了一個法訣,口中低喝一聲:「起。」
下一瞬,獨角蝰蟒的身前亮起黃色光暈,一根根碩大的石筍從地面陡然升起,刺了上來。
晉升煉氣三層之後,他的地刺術也有了不小的進步,如今已經能夠不用手觸地面,便可發動地刺術了,施展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然而,地刺術所化的石筍威力有限,根本無法突破獨角蝰蟒的鱗甲,只是將其身軀頂起,根本傷不到它。
獨角蝰蟒的身軀被陡然擡高,身軀稍稍失了平衡,蛇首從袁銘身側擦身而過,沒能咬中他。
可袁銘的手,卻已經精準地刺入了它腹部的那道傷口中。
獨角蝰蟒吃痛,身子立即向後一仰,袁銘刺入的手掌便被拔了出來。
鮮血濺起,獨角蝰蟒頓時暴怒,再次怒張血口,朝著袁銘一口吞咬了下來。
這一次,袁銘沒有再施展地刺術,甚至沒有躲避,而是雙目凝視著獨角蝰蟒,口中默數道:「三,二,一。」
等他計數完畢,獨角蝰蟒衝下來的蛇首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它猩紅的眼眸裡,目光閃爍,先是出現了短暫的凝滯,緊接著便開始浮現掙扎之色,隨後它竟然鬆開捆縛著袁銘的蛇軀,翻倒在地上劇烈掙扎起來。
袁銘摔落在地上,發出一陣乾咳,連忙一個前衝翻滾,撿起了地上的青魚劍,回身看向那獨角蝰蟒。
只見其身軀扭曲,在地上瘋狂翻滾,一根蛇尾橫衝直撞,不斷橫掃向四面八方,掃起大片煙塵,崩斷數棵老樹。
飛濺的砂石和崩起的木削,將四周彌漫的毒煙都衝散了不少。
袁銘忍著劇痛,强行運起一道法力,激發自身血氣運行,提著長劍就朝著正在兀自掙扎的獨角蝰蟒衝了過去。
他躲開蝰蟒胡亂掃來的尾巴,身形一躍而起,來到了它的身上。
袁銘目光一掃,就看到獨角蝰蟒肚子上的那道傷口擴大了許多,裡面赫然出現了一條條黑色的樹藤模樣的東西,正在瘋狂生發,朝著蝰蟒的血肉裡鑽。
「還好當時沒隨手扔了。」袁銘心中暗喜。
就在方才,他趁著和獨角蝰蟒錯身的時候,將當初寄生在黑熊身上的那塊肉瘤,塞進了蝰蟒的傷口中。
那東西看著像一塊石頭,可在遇到鮮血的時候,便會瘋狂吸收,進而復活,與宿主爭搶身軀的控制權。
而眼下,就是獨角蝰蟒與血魂藤爭奪肉身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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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拼搏
袁銘瞅準時機,蓄元臂的力量激發到極致,一身法力也都盡數灌注進入青魚劍之中。
他的身形高躍而起,放棄了劈砍,而是以破甲能力更强的突刺,衝向了獨角蝰蟒。
後者正被血魂藤糾纏,眼下根本無力顧及袁銘。
袁銘的長劍沒有受到絲毫阻礙,徑直刺入了蝰蟒的右眼,一沒而入。
「噗」的一聲輕響。
大片血花迸濺而起,原本還在劇烈掙扎地獨角蝰蟒身軀頓時崩直,繼而猛地彈起,直將身上的袁銘都甩飛了下去。
緊接著,蝰蟒的身軀收縮扭曲,幾乎結成了一團,但沒掙扎多久,便沒了力量,不再動彈了。
袁銘爬起身後,立馬又撲了上去,腳踩住蝰蟒的腦袋,將青魚劍拔了出來。
他雙手握劍,照著蝰蟒的胸部位置一陣胡亂劈砍,直砍得鱗片亂飛,血花四濺。
這倒不是袁銘想要施暴泄憤,而是他得趕緊找到蝰蟒的心臟,以免被血魂藤徹底占據寄生,否則它只怕要借屍還魂,再次動起來,到時候以自己的狀態怕是要糟。
好一陣艱難劈砍,袁銘總算剁開了蝰蟒的胸膛,看到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上面果然已經爬滿了黑色細絲。
他沒有絲毫遲疑,立馬舉劍就刺,三兩下就將蝰蟒的心臟戳得稀碎。
做好這一切後,袁銘才終於鬆了口氣,從身上摘下儲血囊,放到傷口處,開始收集血食。
可偏就在此時,異變再次發生。
原以為已經死透了的獨角蝰蟒,竟然再次動了起來,蟒身傷口裡面,忽然有數十個拇指粗細的黑色樹藤生長而出,一下子就將袁銘捆了起來。
此時的袁銘,身上餘毒未清,法力卻消耗過劇,已經無法繼續强行催動氣血,雙眼變得有些模湖,渾身毫無力氣,幾乎已經喪失了抵抗能力。
而那獨角蝰蟒的頭顱卻在此時,再一次抬了起來,依舊是方才那樣的低頭俯視姿態。
只不過其僅剩的一只獨眼裡猩紅一片,卻再沒有了先前那種與人族類似的情緒,目光變得木然呆滯,顯然已經被血魂藤寄生控制了。
袁銘被樹藤捆縛著送到了蝰蟒的頭顱前,他這才發現,其被青魚劍捅穿的右眼窟窿裡,赫然有一個黑色肉瘤,正在收縮蠕動著。
「看來它並不用寄宿在心臟上啊……」袁銘明白過來,可也已經晚了。
樹藤正將他一點一點地送向獨角蝰蟒的血盆大口,一番苦苦掙扎,終究難免落入蛇口的下場。
袁銘雙目盡力一凝,想要恢復視線清明,卻無法做到,即使面臨死境,毫無生機,他也依舊不願放棄。
奮力一搏,或有一線生機,直言放棄,那是必死無疑!
他體內《九元訣》三層功法瘋狂運轉,試圖繼續凝聚法力,讓他能再有一戰之力,可這臨時抱佛腳般的舉動,終究是難以奏效。
獨角蝰蟒的血口,還是將袁銘吞了進去。
就在蝰蟒血口即將閉合的瞬間,袁銘的雙眸開始泛起血紅之色,一股不屬於他的凶戾暴虐的情緒,忽然衝入他的頭腦。
這股情緒裡有憤怒,有仇恨,有嗜血,有著許多被袁銘排斥的情感,唯獨只有一樣,和他此刻的情緒重合,那便是不甘。
不甘落敗,不甘身死,不甘放棄。
下一瞬,袁銘幾乎被這股複雜的情緒淹沒,差點失去心神。
可在緊要關頭,還是手臂上傳來的一股熱流,穩住了他心神,讓他控制住了那股幾乎要發狂的情緒。
與此同時,袁銘感到身上的白猿獸皮瞬間收緊,那種與他血脈相連的感覺變得更加强烈,他渾身原本凝滯的氣血,在這一刻卻突然再次沸騰起來。
袁銘感到渾身燥熱,大量氣血朝著胸口位置狂湧而去。
緊接著,他的胸口處血肉鼓起,骨骼自生,一條淡金色的手臂,突兀地破胸而出,硬生生穿透了捆縛著他的藤蔓,五指如刀一般,刺進了蝰蟒的右眼。
金色手臂一把抓住眼眶裡那蠕動的黑色肉瘤,五指用力一攥。
「砰」的一聲輕響,黑色肉瘤應聲炸裂,化作了齏粉。
緊隨其後,獨角蝰蟒的身軀快速乾癟收縮,其內寄生的藤蔓也瞬間枯萎,化作了灰盡。
袁銘隨即也恢復了自由,掉落在了地上。
他連忙驚奇地打量起自己胸口出現的獨臂,甚至已經忘了去收集血食。
只見那條手臂看似與猿臂沒有什麼不同,卻偏偏長著淡金色的毛髮,看起來就像是嫁接在這副白猿身軀上的一樣,極不和諧。
「莫非這白猿獸皮,還有進化的餘地?」袁銘心中又驚又奇。
他心念一動,第三條手臂便握拳打出一個衝拳,强大的力量帶著他的身軀,不由往前一衝,力量比他原本的兩條手臂竟然還强上幾分。
「這手臂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回去,總不至於以後都要在胸口掛條骼膊吧,這樣子也太奇怪了。」袁銘心中暗暗思量。
誰知,隨著他的心聲言語一起,胸口處的金色猿臂竟然當真收縮了回去。
他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一切如常,沒有絲毫變化。
稍作思量之後,袁銘立馬取出儲血袋,去收集血食,之後將其頭上獨角剝離後,才匆匆離去。
……
轉眼又過去幾個月的時間,十萬大山已經是隆冬時節。
袁銘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苦修不輟的同時,也在不斷獵殺凶獸獲取血食,漸入佳境,每個月都是超額上繳,有時候甚至能十倍數量的上繳。
當然,過程中能不用披毛術,便不用披毛術。
算下來,從他正式成為披毛獸奴至今,時間尚且不足一年半,可他累計上繳的血食份額已經有五百零七份之多。
三年內完成上千份額,在徹底淪陷前成為碧羅洞記名弟子的目標,也不再那麼遙不可及了。
這一日,清晨。
袁銘肩上扛著一條粗壯的鹿腿,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山林雪地中。
他的渾身膚色黝黑,臉上皮膚粗糲,單從外觀上來看,已經和南疆人,甚至和野人沒什麼區別了。
冬雪封山之後,許多熊類和蟒蛇類的凶獸都陷入了冬眠中,其餘凶獸的活動也大大縮減,獵取的難度比以前大了不少。
袁銘前天上午出門之後,直到現在才從外面返回,要不是運氣好遇到了一頭黑角鹿,恐怕就要空手而歸了。
途經一片松樹林時,他忽然聽到前面一陣嘈雜,似乎有人在爭鬥。
袁銘下意識就想繞路離開,如今,除了獵取凶獸積攢分數,他對什麼事都不太上心,只因隨著修為的增長,披毛之術的反噬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特別是在他長出第三條金色猿臂之後,每次使用披毛之術變化,他胸中的凶戾之氣都會變得越發强烈,那股嗜血暴虐的情緒一次次衝擊著他的理智。
袁銘也不知道,藏在他手臂中的香爐,還能壓制住這種反噬多久?
就在他打算繞路離開時,卻突然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你們鬣狗堂的雜碎,要不是我身受重傷,就憑你們兩個,也敢對我出手?」
「哈貢?」袁銘暗道。
回應這個聲音的,是幾聲嗤笑和不屑的嘲諷,以及一陣打鬥之聲。
袁銘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鹿腿,快步趕了過去。
還沒等他趕到近前,一道人影就已經從一大叢灌木中,飛了出來。
袁銘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那人後背,以左腳為支點,身形轉了一個圓圈,卸去了衝撞的力道,扶穩了站在原地。
緊接著,又有兩個人從樹叢後跳了出來,手裡各拎著一把尖刀。
在看到袁銘的時候,那兩個傢伙明顯一楞,隨即其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傢伙,立馬開口喝問道:「你是誰?想管閒事嗎?」
另一個,已經舉起了尖刀,指著袁銘的鼻尖。
「袁兄?」哈貢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汗水,也驚訝叫道。
他的渾身衣衫染血,腰腹部明顯有一處誇張無比的撕裂傷口,手臂各處則還有些形狀規則的刀傷,林林總總,有十餘處之多。
「你這是怎麼搞的,怎麼弄得這麼慘?」袁銘皺眉道。
「我……」哈貢話沒說出口,人就身子一軟,貼著袁銘倒了下來。
看著昏死過去的哈貢,袁銘有些無奈。
「你們兩個,還不快滾?」他抬起頭看向追殺而來的兩人,開口斥道。
「你找死?」尖嘴猴腮的傢伙叫嚷一聲,朝著袁銘就撲了過來。
袁銘目光一閃,單手竪起,口中輕吟:「起!」
話音剛落,一道土黃光暈從地面亮起,尖嘴猴腮的傢伙口中發出一聲慘叫,邁出的腳掌已經被一根從地面升起的尖銳石筍刺穿了。
另外一個見狀,連忙看向自己腳下,飛快向後退去。
袁銘也懶得與他們計較,一把將哈貢扛上了肩膀,帶著他轉身離去了。
撿了一個活人回來,袁銘自然不能再回自己的洞窟大本營,只能轉向去了他平常歇腳的一個臨時窩點。
那裡是一個腐朽破舊的樹屋,似乎是以前某個披毛獸奴的住所,已經廢棄了很久,袁銘簡單收拾了一下,勉强能用。
他將哈貢帶進樹屋,用自己換來的藥粉簡單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勢,隨後就去外面生了篝火,烤了那條黑角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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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夢貓
袁銘吃了半條鹿腿肉後,帶著剩下的熟肉,回到了樹屋裡,發現哈貢還沒蘇醒,略一思量後,就從懷裡摸出一個拇指粗細的黃色竹筒。
他拔掉竹筒木塞,立即送到了哈貢的鼻子下。
一股清涼刺激的氣味,立即直衝入哈貢的鼻腔,他鼻子猛然一皺,輕呼一聲,漸漸有了意識。
袁銘見狀,立即移開竹筒重新封好。
哈貢轉醒之後,倒吸一口涼氣,身上的傷勢,令他疼得齜牙咧嘴,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隨即看到了守在一旁的袁銘。
「袁兄,你又救了我一次。」哈貢眼中閃過感激之色,說道。
說罷,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袁銘按住了肩膀,又壓了回去。
「你肚子上的傷勢不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就先別急著動彈了。說說,怎回事?鬣狗堂那兩個傢伙,可沒有傷到你的本事。」
聽著袁銘的問話,哈貢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自己腹部,見那裡已經被包扎了起來,便重新躺好。
「若我沒受傷,他們自然傷不到我。我是遇到怪物了。」哈貢臉上閃過一絲後怕之色,說道。
「怪物?不是凶獸?」袁銘聽到這個說法,頓時來了興趣。
「我……我也不確定。不過那東西和尋常見到的凶獸絕對不一樣,我覺得它不是凶獸。」哈貢略一猶豫,如此說道。
「長什麼模樣,說來聽聽?」袁銘說道。
他有趙桐給的《常類凶獸圖鑒》,對於十萬大山中出沒的一般凶獸,即便沒有見過,自信也能對號入座。
袁銘倒想看看,哈貢口中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哈貢聞言,深呼吸了一下,緩緩閉上雙眼,像是在仔細回憶自己先前的經歷,又像是在平復自己的心緒。
片刻之後,他才重新睜開雙眼,看向袁銘。
「傷我那東西,身高不過八尺,渾身長滿了白色長毛,有著黑色利爪,行走之時如人直立,奔跑之時卻是手腳並用,好似野人,又如野獸。最主要的是,他的吼聲好似人之哀嚎啼哭,讓人聞之便覺後脊生寒。」哈貢緩緩描述道。
「只是這樣?」袁銘見他停了下來,疑惑道。
「這些只是外在古怪,我與之廝殺時,發現這東西不但體魄堅韌如鐵,更似乎完全沒有痛覺,交戰起來完全不做防守,不管不顧,近乎是自殺式襲擊。我的長刀都劈入它的脖頸裡了,它都不做閃避,硬生生抗了下來,一爪就重傷了我。要不是我跌落到了一處瀑布下,被水衝走,這次肯定是要交待在那裡了。」哈貢搖了搖頭,心有餘季地說道。
袁銘聽完,單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若真如哈貢所言,還真是個怪物啊。」他在心裡仔細做了比對,隨後失望的發現,《常類凶獸圖鑒》裡面還真沒有能夠對應上的凶獸。
「有頭緒嗎?」哈貢看向袁銘,問道。
袁銘搖了搖頭,隨即說道:「我正好準備要去趟蛤蟆谷,你說的這鬼東西,我找趙桐問問,他或許知道。」
「也好。」哈貢點了點頭。
「這裡是我的一處臨時窩點,位置算不上多隱蔽,但尋常也不會有人來。你今晚先在這里安歇,我會守著的。」袁銘叮囑道。
「袁兄,大恩不言謝,日後必有厚報。」哈貢抱拳,誠摯說道。
「先不說這個,吃點東西吧。」袁銘笑著擺了擺手,將手中的半條鹿腿肉遞了過去。
……
深夜,弦月朦朧的光芒,順著樹屋的縫隙漏下。
袁銘倚靠著樹屋牆壁,終究難抵困倦睡了過去,月光如輕紗一般輕輕蓋在他的身上,樹屋裡回蕩著他細微的鼾聲。
忽然,似有一聲貓叫聲響起。
袁銘猛然驚醒,雙眼豁然睜開,下意識想要起身時,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一時間只感覺好似神魂離體,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現實。
恍忽之中,一陣縹緲的女子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時而如人在耳畔低語,時而如有人隔門傾訴,忽遠忽近,飄忽不定。
「古怪……」
「神魂……是什麼……」
「有點意思……」
那聲音之中有著難以言喻的迷幻之感,袁銘聽著聽著,就覺得頭腦一陣昏沉,眼皮子一沉,逐漸就要昏睡過去。
可就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瞬,樹屋門板的缺口處,忽然有一道小巧的銀白影子一閃而過。
似乎,是一只毛色銀白的貓?
一夜昏沉睡過,直到第二日的晨光透過樹屋木板縫隙,照在袁銘的臉上時,他才緩緩睜開了雙眼,轉醒了過來。
他揉著眉心,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不由回想起昨晚的夢,心中不覺有些荒唐。
可是荒唐之餘,那種奇異的真實感,特別是那種神魂離體般的失控感,細細琢磨之下又不像是做夢,讓他好半天無法釋懷。
他搖了搖頭顱,起來查看了一下哈貢的傷勢,發現已經恢復了不少,見他還在昏睡,不得不叫醒了他。
「我得出去一趟,你一人在此,還須多加小心。」袁銘叮囑道。
「你放心去吧,我自己會小心的。你也悠著點,接下去恐怕青狼幫和鬣狗堂都會針對你了。」哈貢點了點頭,說道。
袁銘點了點他,打開樹屋門,走了出去。
可就在他彎腰走出屋門的一瞬間,袁銘不禁楞住了。
「這是……那只銀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只見支撐樹屋的一根延伸出去的橫枝上,一隻毛色鮮亮,約莫半尺高的銀貓,正蹲坐在距離他兩三步遠的地方,瞪著一雙金黃琥珀兩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看。
一顆比袁銘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圓滾腦袋,從高高仰起到次第垂下,好似上下仔細打量了袁銘一番,惹得袁銘分外驚奇。
再一想到昨天夜裡的夢,袁銘心中升起一絲異樣。
「昨天夜裡,和我說話的是你吧?」袁銘開口問道。
銀貓看著他片刻,腦袋忽然微微歪向一側,像是並不明白袁銘在說什麼的樣子,又像是一副看傻子似的樣子。
「我真是……夢也能信?」袁銘一陣無語,自嘲笑道。
話音一落,他眼中精光一閃,身形忽然如獵豹一般撲出,朝著那只銀貓抓了過去。
眼見雙手就要觸及時,那只銀貓身子輕盈一縱,間不容髮地躲過了袁銘的大手,而後落在他的手臂上,如蜻蜓點水般再次躍起,跳到了另一根樹枝上。
袁銘一下撲空,抱在了那根橫枝上,扭頭看去。
就見那隻銀貓正昂首挺胸,在那根橫枝上走著貓步,向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那銀貓走路的樣子有些古怪,不似其他貓一樣翹著或卷著尾巴,而是長尾下垂,拖在地上,將屁股遮得嚴嚴實實。
「我被一隻貓鄙視了?」袁銘頓時眉頭一挑。
「袁兄,怎麼了?」哈貢的聲音從樹屋內傳來。
「沒事。」袁銘應了一聲。
等他回頭再去看時,那隻銀貓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話說回來,這貓怎麼看著有幾分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袁銘撓了撓後腦勺,喃喃自語道。
……
蛤蟆谷裡,石屋前。
袁銘將最近攢下的物資,交到了趙桐手上。
「怎麼樣,弄到劍術功法了嗎?」袁銘眼中有著一絲期待,問道。
趙桐抬頭看了他一眼,撇著嘴搖了搖頭。
「我們碧羅洞不是劍道宗門,這類功法本就稀少,哪是那麼容易能換來的。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谷裡賣的一些功法秘術,其實都是門內長老放出來,給自己換取資源的。我們這些做弟子的,也只是掙個跑腿費而已,哪有膽子私自外傳功法?所以,你們能買到什麼,完全是碰運氣,得看長老們樂意賣什麼。」在袁銘詢問的目光下,趙桐無奈解釋道。
「那最近有沒有什麼好貨?」袁銘也已經看開了,問道。
「還真有……」趙桐聞言,撫著下巴想了想,眼眸突然一亮。
說著,他在身後的箱子裡一陣翻找,拿出了一本青色書冊,擺在了袁銘身前。
「你小子運氣不錯,這本《無影步》,是鹿長老最近剛交給我的,你在我這裡積攢的資源,差不多剛剛夠換。」趙桐笑著說道。
「這功法有什麼用?」袁銘聞言,不禁蹙眉問道。
「這不是攻伐功法,是一種身法,對你絕對有用。」趙桐的聲音一下放低了下來,有些神秘兮兮的說道。
「願聞其詳。」袁銘不置可否地說道。
「就是能夠大幅增强你身體敏捷度的修煉法門,不能提升法力修為,也無法直接增强你的戰力,但是卻能夠讓你在與人近身交戰時,多些保命的手段。」趙桐解釋說道。
袁銘聞言,沉吟思量起來。
在知道了披毛之術有反噬的情況後,他就急於想要得到一本劍術功法,以此來提升自己對敵的實力,以期不使用披毛之術也能斬殺凶獸。
眼下多半是很難尋到劍術功法了,若是學了這門身法秘術,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這無影步,施展起來效果如何?」袁銘一邊思考,一邊又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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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避風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沒練過,宗門裡也沒見誰練過。不過,從鹿長老摳摳搜搜,一直不肯拿出來的樣子看,應該還是有些價值的。」趙桐搖了搖頭,說的有些模棱兩可。
「行,那我就換了。」袁銘略一沉吟,說道。
「好,那我這邊就給你清賬了,還是老規矩,你可以閱覽一個時辰,能記住多少……算了,你這傢伙,不會記不住。」趙桐話說到一半,又想起了袁銘那過目不忘的本領。
袁銘接過書冊,找了個角落盤膝而坐,仔細翻閱起來。
趙桐也只是捧起自己手裡的書,倒在躺椅上,自顧自地翻看起來。
「諸身走氣,靈法先行,以身為器,以法為禦……」看到裡面內容的一瞬間,袁銘不禁微微一楞。
只因這《無影步》的記錄功法,用的不是南疆文字,而是中原文字,難怪那趙桐說得如此含糊,恐怕他不是不想練,而是自己未必看得懂。
這書冊中除了文字外,還配了一十八幅蒙面女子畫像,或行或立,身形或側或斜,擺手擡足間頗為飄逸,且每一幅畫像配有無數足印,看似雜亂無章,略一細品卻又不禁叫人拍案叫絕,足印密密麻麻,有不下千百個。
才花了不到半個時辰,袁銘就已經將書冊的內容全部熟記下來,只是合上書的一瞬間,他卻有些生氣。
「趙桐,你為何騙我?」袁銘皺眉道。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趙桐坐直了身子,也是不解。
「你給我的《無影步》是殘缺的,內容並不全。」袁銘蹙眉說道。
「殘缺的?」趙桐聞言,神色略有尷尬道。
很顯然,他對此是不知情的。
「殘缺就殘缺了,這《無影步》是長老給的,我又看不懂,你可怪不著我。」但很快,他就兩手一攤,一副不關我事的神情。
袁銘雖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相比其他記名弟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趙桐對他已經算是不錯了,他也不能强求太多,畢竟自己的付出也不多。
並且,這《無影步》雖然只是上卷,但從總綱裡訴述的內容來看,的確不是什麼爛大街的功法,至少層次比《木刺術》是要高出許多的。
另外,修煉此身法之後,不止是迎敵對戰時更有把握,以後潛行追蹤也會方便許多,特別是遇到一些警惕性高的凶獸,也更容易跟蹤接近。
袁銘本打算告辭離去,已經抱起了拳頭,卻突然記起哈貢遇襲的事,隨即說道:「對了,我這裡還有一件事要請教?」
趙桐見他不計較《無影步》殘缺的事,便笑著說道:「什麼事,說說看?」
袁銘當即就把哈貢的經歷,和對那長毛怪物的描述說了一遍。
趙桐聽罷,放下手中書冊,凝眉沉思了起來。
「你說的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等我有空,回去給你問問同門吧。」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說道。
袁銘只好點頭稱好,旋即告辭離去。
他沒有在蛤蟆谷內多做停留,徑直朝谷外走去,剛出谷口,一人身材矮壯,面帶刀疤的青年迎面走來。
「袁兄,我來蛤蟆谷找了你多次,今天總算遇到你了,可有療傷藥膏?」看到袁銘,刀疤青年面露驚喜之色,熱情的迎了上來。
「哦,是土勒兄啊,實在抱歉,最近手頭沒什麼多餘的存貨。」袁銘面露無奈之色地說道。
「少來這套,上次你可是承諾過兩罐藥膏,不給東西,今天你休想出蛤蟆谷。」土勒兩手張開的攔在前面,一副無賴的模樣。
「你這是……好吧,這是本打算留給自己用的,你既然著急,就先給你拿去吧。」袁銘從背後包袱裡取出兩個竹筒做的藥罐,遞了過去。
「嘿嘿,這還差不多,這是報酬,可別說我白要你的東西。」土勒嘿嘿笑道,取出一個小布袋扔了過來。
袁銘打開布袋看了一眼,默默收了起來。
兩人又閒聊了兩句,這才分手。
袁銘離開山谷,來到一處茂密森林,縱身上了一株大樹,再度打開布袋。
裡面卻是一張獸皮,上面寫滿了蠅頭小字,是附近這片山林中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個土勒是一個名叫「土熊會」的獸奴團隊成員,只有十幾人,是個小型團體。
和青狼幫不同,土熊會的行事風格溫和很多,成員都是憑藉自身力量收集血食的人,從未有過掠奪他人的劣跡。
袁銘兩個多月前和土勒相識,曾經救過其一命,土勒為人頗為忠義,極想報答,可惜實力不濟。
袁銘見土勒為人圓滑,善於交際,便讓其幫忙收集山林內披毛獸奴們的信息,以便他及時瞭解各種情況。
兩人每隔一段時日見一次面,以交易隱藏真實意圖。
看著獸皮內容,袁銘面色凝重起來,根據土勒收集到的信息,青狼幫已經找到巴音等人的屍體,並根據前因後果,推斷出他就是凶手。
獸皮上還寫著,青狼幫主烏保懸賞一件半法器的神兵,尋找袁銘下落。
「若是如此,我近段時間可不能再出入蛤蟆谷了,谷內人多眼雜,太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袁銘突然想到一事,轉身離開。
他將速度提到極緻,在山林內繞了一個大圈子,確定沒有人跟蹤後,才返回自己的木屋附近。
木屋內,哈貢正躺著休息。
突然他睜開眼睛,强撐著起身,握緊青狼獸皮,隨時準備激發披毛術。
「是我。」袁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哈貢見此,這才長出了口氣,重新坐下。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沒人來過吧?」袁銘推門進來,問道。
「這裡頗為偏僻,沒有人來,我調息休養了一番。倒是你,臉色怎麼這般凝重,發生了何事?」哈貢看了袁銘一眼後問道。
「青狼幫已經知道是我殺了巴音,正在到處懸賞尋找我,這地方恐怕不能呆了,得轉移到更偏僻的地方避避風頭。」袁銘緩緩說道。
「巴音真的是你殺的!你膽子可真是不小,他可是煉氣三層,實力不比烏保弱多少,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哈貢吃了一驚。
「耍了一些小伎倆而已,不值一提。哈貢兄接下來怎麼打算?青狼幫如今鉚足了勁在找我,對你應該沒有多在意,你是打算和我一同離開,還是單獨行動?」袁銘岔開了話題,問道。
「袁兄也太小覷我哈貢了,我烏孫部之人最重恩義,別人贈我一斗,我必十倍償還,袁兄之前不惜暴露行跡,出手救我,我若在此刻離開,日後還如何昂頭挺胸的向犬神大人祈禱。」哈貢哼了一聲,面上微露怒容。
「是在下失言,還請哈貢兄包涵。」袁銘拱手說道。
他在十萬大山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南疆的風土人情多少有了些瞭解。
南疆的原住民被中原稱之為野人,大都以部族的形式群居生活,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習俗和信仰,最是忌諱他人觸犯。
「袁兄是中原人,對我烏孫部一無所知,不必如此,以後莫要再說這話就是。」哈貢見袁銘誠摯道歉,神情緩和很多,說道。
「我定會牢記,哈貢兄既然主意已定,那快走吧,在這裡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險。」袁銘說道。
「好,只是我現在行動困難,移動只能拜託你了。」哈貢兩手一攤的說道。
袁銘沒有說什麼,背起哈貢離開木屋,朝峽谷方向走去。
若說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峽谷對面。
那裡位置偏僻,沒什麼凶獸,自然少有披毛獸奴前去,就目前而言既適合靜養,也可躲避青狼幫的追殺。
最重要的是,有那條充滿霧氣的峽谷在,即便青狼幫全幫找過來,他也能躲進谷底的迷霧中,再多人也沒有用。
以袁銘如今的實力,即便帶著哈貢,仍然很快便來到峽谷這邊。
他沒有另找之處,直接帶著哈貢來到此前居住的洞窟。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袁銘已經大緻摸透的哈貢的心性,為人誠信,值得一交,這個住處也不是什麼重要所在,暴露給他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想不到袁兄你還有這麼一個住處。」哈貢看到條件如此完善的洞窟,嘖嘖贊道。
「剛來這裡時留下的。青狼幫的人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裡,洞內的食物和飲水也很充足,你安心在此休養。」袁銘說道。
哈貢點了點頭,盤膝坐下,運功養傷。
袁銘沒有留在此地修煉,起身朝外面走去,很快來到一處僻靜的樹林。
他帶哈貢來這裡,不只為了躲避青狼幫的搜捕,以及讓哈貢能安靜養傷,也有著自己的目的。
如今他的處境可不太妙,必須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在面臨突發情況時做到全身而退,修為提升非一朝一夕之事,剛剛得到的無影步法無疑是當下較能立竿見影的選擇。
而這門步法玄妙莫測,需要時間和空間練習,峽谷這邊偏僻安靜,也正適合。
袁銘在原地駐足而立,閉目細細回憶了一遍無影步法記載的文字畫像,隨後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踏出了第一步,邁第二步時複又將氣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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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孕養
就在袁銘專心致志修煉步法之時,蛤蟆谷內依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距離蛤蟆谷十餘里外的一處林蔭空地,青狼幫主烏保盤膝而坐,閉目呼吸吐納。
忽然間,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一個身影快步跑了進來。
「贊拜,事情打探得如何了?」烏保沒有睜眼,開口問道。
「幫主,如你所料,那袁銘前不久果然去了蛤蟆谷,可惜我們晚去了一步,讓這小子溜了。」贊拜躬身說道。
「哼,連巴音都遭其毒手,你認為就憑你們幾個,去早了能留住他?」烏保豁然睜眼,冷冷說道。
「幫主息怒,我也不是全無收穫,那袁銘入谷,和兩個人有過交易。」贊拜忙說道。
烏保只是看著贊拜,沒有說話。
「其中一個是記名弟子趙桐,有些貪財,塞了些好處後,據說只是賣給袁銘一門步法。另一個人叫土勒,是那個專門偷偷摸摸賣信息的土熊會之人,我估摸著,袁銘可能已從他那裡知道,我們追殺他的事。」贊拜乾笑兩聲,繼續說道。
「知道了,想盡一切辦法找到袁銘落腳點,我要親自會會他。另外,和那些勢力,尤其是鬣狗堂再强調一遍,抓住袁銘不得殺他,我要活口。」烏保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明白,屬下告辭。」贊拜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袁銘……你能以一己之力誅殺巴音,恐怕已不下煉氣二層,你身上必有什麼秘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造化,能讓你修為提升如此之快!」烏保再次睜開雙目,目光炯炯。
……
袁銘洞窟住處附近的山林。
一道詭異的人影在林間閃爍著,時而在左,瞬息之間便到了右邊,林間的灌木草叢沒有對其産生任何影響,詭異人影也沒有碰到任何一根草木樹葉,彷彿並非血肉之軀一般。
人影突然停止,落在一塊大石上,顯現出袁銘身影,大口喘息,眼中卻帶著喜色。
他回到這裡已經三天。
這三天裡,袁銘沒有修煉九元訣,所有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無影步的練習上。
此處雖然隱蔽,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難保青狼幫的人不會找來,必須盡可能的提升實力。
他發現自己在步法上頗有天賦,只用了短短幾日功夫,無影步便已經入門。
越是修煉,他越是能體會無影步法的玄妙,一旦施展起來,身形迅疾如風,確實能做到「無影」二字。
而且這門步法善於在狹窄,複雜的環境下靈活騰挪,和白猿變身頗為匹配。
只是無影步施展起來對身體負擔很大,也非常消耗法力,以他如今煉氣三層的法力總量,即便不催動別的法術,最多也只能堅持一刻鐘,想要更好運用這門步法,還需得繼續提升修為,打磨肉身。
「披毛獸奴便能有機會得到這等神妙步法,不知道碧羅洞那些弟子的法術神通,該有何等厲害!」袁銘望向碧羅洞山門方向,不覺心生幾分嚮往。
袁銘回過神來,盤膝坐下,開始運轉九元訣。
修煉了這麼多天,他發現九元訣不但能快速接引天地靈氣入體,精進法力,只要運轉這門功法,體力也能快速恢復。
他能在如此短時間內修成無影步,也多虧了九元訣的恢復能力。
袁銘的體力和法力很快盡數恢復,回到了洞窟。
洞窟角落處,哈貢正盤膝而坐。
經過這幾日的療養,哈貢胸前的傷口已經結疤,日常行動已然無礙,但想要徹底痊癒,還需要一段時間。
他雙手捧著自己的青狼皮毛,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施展某個法術,卻不是披毛術,手掌和青狼獸皮接觸的地方有光芒閃爍。
「你在做什麼?」袁銘好奇的問道。
哈貢沒有回答袁銘,繼續誦念有詞,足足一頓飯後才睜開眼睛,手掌上的光芒隨之隱去。
「抱歉,我剛才在孕養披毛獸皮,這個過程不能中斷。」哈貢微帶歉意的說道。
「無妨,不過孕養披毛獸皮是什麼?我怎麼從未聽說過。」袁銘已經坐下修煉,睜眼問道。
「此事說來有些複雜,還要從這些披毛獸皮的煉製之法談起。」哈貢似乎在籌措詞句,默然一會後才開口說道。
「你知道披毛獸皮的煉製過程?願聞其詳。」袁銘眼睛一亮的說道。
「我也是聽蛤蟆谷內一位擺攤的碧羅洞弟子說起過,碧羅洞將活生生的凶獸投入一座秘陣內,隨著法陣的運轉,凶獸的血肉,骸骨,獸魂等物會盡數化為元氣,煉入獸皮之內,若過程沒有出錯,一張披毛獸皮便會誕生。我們手中的披毛獸皮,看似是一塊皮,其實蘊含了一頭凶獸的所有生命精華。」哈貢解釋道。
「獸魂……」袁銘聽聞這話,回想起香爐强化兩張獸皮時的情形。
他之前便懷疑披毛獸皮內蘊含獸魂,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凶獸的血肉,骸骨煉化的元氣其實沒有什麼,披毛獸皮內最重要的便是獸魂!袁兄你用了這麼久的披毛術,應該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其中的獸魂吧?」哈貢繼續說道。
「略有察覺。」袁銘嗯了一聲。
「這些披毛獸皮已經是死物,裡面的獸魂一直在慢慢衰弱,其實所謂孕養披毛獸皮,是以法力溫養獸皮,穩定其中的獸魂。」哈貢這才說到了主題。
「獸魂衰弱之勢無法逆轉吧,那穩定其中獸魂究竟是何目的?」袁銘先點點頭,隨後問道。
「孕養獸皮不僅能減緩獸魂衰弱之勢,還能使自身與披毛術愈發契合,以更好的操控披毛術變身。運氣好,還能激發獸魂潛能,覺醒一兩個能力,當然這是可遇不可求之事,且需要花費十分漫長的時間。」哈貢說道,眼中掠過一絲期盼。
「激發獸魂潛能,覺醒新能力!」袁銘心中默念了一句,瞥向右臂。
從神秘香爐此前修復獸皮和激發能力的表現來看,也是在某種程度上孕養獸魂,且效果遠勝哈貢所謂的孕養秘術。
「你可是對孕養獸皮的秘法感興趣?此術我也是意外得來,就贈你一份吧。」哈貢見袁銘楞楞出神,以為其對孕養秘法感興趣,取出一塊寫滿小字的獸皮遞了過來。
「那就多謝哈貢兄了。」袁銘對孕養之術確實感興趣,也沒有客氣。
「袁兄救我一命,小小秘術,何足道哉。」哈貢哈哈一笑,隨後指點了袁銘幾句孕養秘術的心得,便繼續閉目運功起來。
袁銘發現這孕養之術,內容並不復雜,其原理大致是通過將自己體內法力轉化為某種可以溫養神魂的能量,再以特殊手段注入獸皮之中以溫養獸魂,而披毛獸皮的强弱則和其中蘊含的獸魂强弱休戚相關。
他大致參悟明白後,便馬不停蹄地運轉九元訣,緩緩將法力注入白猿之皮內,按照孕養秘術的方式運轉起來,手掌和猿皮接觸的地方泛起絲絲白光,和哈貢剛才施法時一樣。
袁銘見此暗暗點頭,繼續運轉法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過了小半日,他發現自己和白猿皮之間的感應確實有所加强。
只是加强的程度實在有限,要借此提升披毛術的威力,非得經年累月苦修才行,而此舉不僅對法力的消耗不小,且會影響日常修煉。
「之前用香爐强化獸皮,都是看獸皮自己是否吸收,如今有了這孕養秘術,若用此術催動香爐內的那股熱流融入白猿皮,不知會不會更有效?」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說幹就幹,袁銘悄然來到洞窟外面一處隱蔽之地,取出香爐托在手中。
一股熱流從香爐內流出,袁銘急忙運轉孕養之術,試圖牽引這股熱流,小心翼翼地彙聚到他的右手上。
「希望此術有用。」他暗暗祈禱,屈指點出,將香爐熱流注入白猿皮內。
白猿皮好像海綿一般將這股熱流吸收,整張獸皮無風自動,隨後自行施展出披毛術,吸附在袁銘的身上,化為白猿形態。
白猿之軀上浮現出一道道白色紋路,閃爍著明亮白光,那道猿魂虛影再度顯現出來,比之先前凝厚了不少。
此外,袁銘發現,自己和猿皮的聯繫加深了些許,保守估計,抵得上修煉孕養之術兩個月的成果。
他鬆了口氣,隨後繼續催動香爐內的熱流,注入猿皮內,猿皮上的白色紋路越發明亮。
連續注入十幾次熱流後,即便有孕養之術加持,白猿之皮也沒再吸納香爐熱流。
此時,猿皮上的紋路粗大了許多,閃耀著明亮的光芒,那道白猿虛影也變得半虛半實,發出一陣陣興奮的吼嘯。
袁銘和身上猿皮的聯繫大大加深,清晰感知到了猿皮內的妖力流動,甚至能察覺到妖力維持披毛術的同時,如水銀瀉地般不斷侵襲他的經脈,內腑,丹田,甚至腦海。
「披毛術的侵蝕原來是這樣的。」他收起香爐,眯起了眼睛。
知道了妖力反噬自身的途徑,以後抵擋起來自然也會多幾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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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合圍
袁銘化身白猿,快速活動了幾下手腳,面上現出困惑之色。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獸皮之間無論是契合度還是聯系都有所加强,可變身威力不知為何卻並未增加。
袁銘正困惑間,頓覺周身一熱,一股强大妖力從白猿皮內湧出,激流般分散開來,注入他身體各處,體內驀的傳來「砰」的一聲!
下一刻,他的身體如充氣般迅速漲大,全身肌肉蠕動,骨骼發出「哢哢」爆鳴聲。
這變化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後不過維持了兩三個呼吸的樣子。
白猿形態憑空拔高了一成,肌肉也隨之漲大一圈,雙手猿爪愈發鋒利。
袁銘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全身上下湧現出的比此前更强的力量,心中頗為振奮。
自己弄巧成拙摸索出來的這種方式,竟真的可以提升白猿皮化身威能,若有時間的話,他可要好好鑽研一番,畢竟這是他目前臨陣對敵最大的憑仗。
袁銘解除披毛術,返回洞窟,很快又走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塊黑色獸皮,正是那張撿來的蛤蟆之皮。
孕養之術既然對白猿之皮有效,對蛤蟆獸皮或許也是如此。
他當即施展披毛術化身蛤蟆形態,如法炮製的催動孕養術調動香爐中湧現的熱流,緩緩注入蛤蟆皮內。
如其所料,蛤蟆皮也可吸收熱流,不過只容納了五六道熱流便停了下來,任憑袁銘再如何努力,也不再有絲毫反應了。
「看來獸皮成長潛力各不相同,這蛤蟆之皮遠不及白猿。」袁銘暗道。
幾個呼吸過後,一股冰涼而强大的妖力從蛤蟆獸皮內傳出,讓其周身上下湧現一種有些陰涼的異樣感覺。
袁銘閉上雙目細細感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此刻所化的蛤蟆形態身形倒沒明顯增長,四肢力量卻有了不小的增進,肺部翕張也更加雄渾有力,潛水時間起碼變長了一半。
不過讓他興奮的卻不是這些,而是蛤蟆變身覺醒了一個新的能力。
他低伏下身軀,法力注入背部的黑色疙瘩,那些黑色疙瘩蠕動起來,猛地變大倍許。
噗!
十幾道黑色液體從疙瘩內噴出,箭失般打在前方一叢灌木上。
嗤嗤……
青翠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堅韌的樹皮也迅速開裂,像是被黑色液體抽走了所有水分。
不到半刻鍾,一叢生機茂盛的灌木徹底枯萎而死,只有幾根粗壯的樹枝勉强留存,其他地方已經變成腐爛的黑泥。
「好厲害的毒液,就管這個為蟾毒之矢吧」袁銘微吸了口氣。
「話說回來,香爐內湧出的這一股股熱氣到底是什麼,竟對獸魂的滋養效果如此明顯?」袁銘解去化身,輕撫著手臂上的香爐印記,心中念頭再次轉動。
香爐此前讓他的意識附體於他人身上,甚至可操控他人行為舉止,此刻又能强化披毛獸皮中蘊含的獸魂以增强獸皮威能,每每都能令其驚奇莫名,顯然是一件不出世的異寶,他日有望離開這裡,一定要好好琢磨一下。
當袁銘再次返回洞窟時,哈貢已停止了孕養獸皮,躺在乾草床上閉目靜養,青狼皮擺放在了一旁。
袁銘朝狼皮瞄了一眼,坐了下來。
香爐能强化獸皮一事已比較明確,對青狼皮肯定也有效果,哈貢算是他的朋友,二人目前也算同處困境,要不要也助其强化一下此物?
只是處於安全考慮,香爐的秘密不能泄露,即便要幫哈貢一把,也不能讓其發現。
就在此刻,袁銘突然站了起來,做側耳傾聽狀,神色很快一沉。
「哈貢,快起來!」
「怎麼了?」哈貢並未睡熟,聞言忙坐了起來。
「有人來了,數量還不少!」袁銘沉聲道。
「可是敵人?要不要趕緊走?」哈貢一驚,抓起旁邊的青色狼皮。
「來不及了。」袁銘搖了搖頭,身形一晃出現在洞口,透過門口一道縫隙朝遠處望去。
十幾道身影已經出現在視野中,快速飛縱而來,幾個呼吸便到了洞口前,呈扇形包圍了外面。
來人明顯屬於兩股勢力,為首的兩人,其一是個黑髮披散,長著鷹鈎鼻,臉上三道疤的大漢,另一人則是個身材矮胖,有一雙綠豆眼的金髮大漢。
「是青狼幫的烏保和鬣狗堂的金坤!他們兩幫向來敵對,怎麼會同時出現?」哈貢也來到洞口,看到外面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袁銘沒有說話,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他當然聽說過和青狼幫齊名的鬣狗堂,若來的只是青狼幫,他自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若加上鬣狗堂,事情就變得棘手多了,尤其是二者的領頭人竟同時出現。
「嘿嘿,烏保幫主,不是我吹,在這十萬大山,還沒有我們鬣狗堂尋不到的人。」金髮大漢金坤拿著一根細小獸骨剔著牙,笑著說道。
烏保看著眼前洞窟,冷哼一聲,兩手結印,掌心滋滋作響,憑空多出一枚鴿蛋大小的紫色雷球。
「不好!」袁銘瞳孔一縮,拉著哈貢向後急退。
烏保右手虛空一揮,雷珠一閃消失不見。
下一刻,林中閃過耀眼的紫光,一道紫色閃電憑空出現,撕裂空氣劈在洞口大石上。
「轟」的一聲大響!
丈許高的巨石應聲爆裂開來,化為無數碎石,朝四面八方迸飛出去,帶起了大片煙塵。
「想不到這烏保還真的修成了落雷術!。」金坤眼中忌憚一閃即逝。
落雷術和木刺術一樣,都屬於法術,修仙界法術千萬種,歸根結底都屬於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範疇。
然而這世間之事總有例外,修仙界一些人或者妖獸天賦異稟,或者後天遭重大變故,能修煉和操控不屬於五行的力量。
這種情況,修仙界稱呼其為靈根變異。
變異的靈根種類頗多,著名的有雷靈根,影靈根,毒靈根等等,靈根變異好壞難說,往良性變異會使靈根變强,若往惡性方向變異,甚至會傷害身體。
雷靈根屬於良性變異,雷屬性又以强大的破壞力著稱,且因為天地間會誕生雷電之力,雷靈根相對於其他變異靈根還是比較常見,生出不少雷屬性的法術神通,落雷術便是其中較為低階的一種,但威力卻遠非木刺術這樣的五行法術可比。
烏保拂袖一揮,指尖隱隱有青光閃爍,一股大風憑空産生,席捲開來,將洞口塵土盡數吹散。
洞內的情況清楚顯現出來,袁銘沒有隱藏行跡,施施然站在那裡,他身邊的哈貢卻不見了蹤影。
烏保眉頭一皺,剛剛抵達這裡的時候,他分明看到洞內有兩人。
「幫主小心,另一個人恐怕躲在暗處,袁銘故作此態,恐怕是想引我們進去,貿然動手八成會被襲擊。」旁邊的贊拜低聲說道。
烏保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背在身後的左手做了一個手勢。
青狼幫成員緩緩移動位置,將洞門一側包圍了起來。
人群之中,烏魯看著袁銘,表情略有些複雜,口中似輕嘆了一聲。
「烏保,金坤兩位幫主,是什麼風將二位大人物一起吹來這裡?」袁銘將烏保和青狼幫衆人的舉動看在眼中,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
「袁銘,何必明知故問,你多次和我青狼幫作對,更害死我巴音副幫主,罪大惡極,乖乖束手就擒,還能給你留個全屍!」烏保冷聲說道。
袁銘和青狼幫已經不死不休,懶得辯駁,看向金坤:「金坤幫主也是來抓我的?袁某自問從未得罪過鬣狗堂。」
「呵呵,烏保兄和我乃是至交,他邀我前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金坤一雙綠豆眼睛轉了轉,笑著說道。
「今日是我和青狼幫之間的爭鬥,和旁人無關,金坤幫主可要想清楚是否摻和進來,袁某可不是什麼大度之人。」袁銘掃視周圍的鬣狗堂成員,緩緩說道。
「哦,你這是在威脅我?」金坤眸子驟然眯起,眼神轉冷。
「談不上,只是忠告而已。」袁銘笑著說道。
青狼幫和鬣狗堂的關係,他從土勒那裡聽說過不少,兩大幫派明爭暗鬥,絕不可能和睦。
以金坤的性格,心中八成打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袁銘此舉就是要給金坤一個台階,若能讓其袖手旁觀,今日之戰未必沒有勝機。
金坤盯著袁銘,一雙綠豆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突然哈哈大笑。
袁銘眉頭動彈了一下,沒有說話。
「嘿嘿,袁銘你果然不簡單,這種情況下臨危不亂,還想要分化我等,說實話,我還真動了將你收入鬣狗堂的心思!」金坤大笑著說道。
「金坤,東西你還要不要了?」烏保皺眉說道。
「鬣狗堂所有人聽令,給老子圍住這裡,哪怕一只飛蟲都絕不能離開這裡!」金坤不耐煩的揮手說道。
鬣狗堂衆人頓時四下散開,呈半圓之勢包圍了洞窟的另一側,與青狼幫衆人將洞窟的所有出路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在此時,躲在人群中的贊拜突然摸出一張弩箭,上面搭著三根綠色箭失,對準袁銘扣動機關。
刺耳破空聲響起,箭失化為三道綠影直奔袁銘胸口要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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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誰都走不了
袁銘施展無影步,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橫移半丈,輕易躲過了贊拜的偷襲。
三道綠色箭失打在其身後的牆壁,幾乎同時炸裂開來,大片綠色霧氣朝四周迅速擴散。
「有毒!」袁銘立刻閉住呼吸,擡手一揮。
一顆灰黑色的圓珠射出,落在洞口附近的地面。
「噗」的一聲悶響,一大團煙霧憑空冒出,瞬間充斥整個洞窟,並向外溢散,令人看不清洞窟內的情形,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雕蟲小技!」烏保輕哼一聲,手指上青光閃過,再度試圖呼喚大風,吹散煙霧。
就在此刻,他腳下地面突然裂開,冒出一根尖銳木刺,並快速上升。
烏保一凜,忙朝旁邊一躍,險險躲過腳掌被刺穿的下場,但呼風的行為也被迫打斷。
未等烏保與金坤兩夥人做出什麼反應,又是一枚黑色圓珠在煙霧的遮掩下從洞內射出,落在外面地面。
大片霧氣再度滾滾冒出,與洞窟內彌漫出的煙霧交織翻滾,籠罩住了一大片區域。
洞窟內,袁銘以手掩鼻,來到洞窟深處一處石壁前,奮力一推。
石壁緩緩移動,露出一條漆黑通道,這面石壁卻是一塊削切過的大石。
袁銘投身其中,將大石推回原地,朝洞窟後門奔去。
他早就預料到青狼幫可能會找來,預先做了防備,此前的舉動都是緩兵之計,等外面的烏保等人察覺異常,他們早就逃遠了。
沒奔出多遠,哈貢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手中持著一塊白色螢石,散發出淡淡白光,似乎在等他。
「袁兄,想不到你這個洞窟還另有出口,佩服。」哈貢贊道。
「現在不是說閒話的時候,快走!」袁銘一把拉住哈貢,朝前方奔去。
二人在黑漆漆的洞窟內一陣七拐八拐,足足走了一刻鍾才終於抵達洞窟後門,袁銘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一拳擊出,堵在後門上的大石轟然而碎。
兩人飛竄而出,正要朝遠處掠去,地面突然亮起一道道黃光,形成一張黃色大網,罩向二人身體。
袁銘一驚,所有法力凝聚到腿部,原本便極為粗壯的雙腿瞬間又粗大了三成,一塊塊肌肉暴突而起,猛蹬地面。
轟!
地面爆裂出一個淺坑,袁銘整個人衝天而去,在黃色大網合攏的瞬間逃了出去。
哈貢卻沒能逃掉,被黃色大網籠罩其中,動彈不得。
「符籙!」袁銘落在丈許外,童孔一縮,翻手拔出青魚劍,劈向大網。
兩道刀刃般的金光從旁邊射出,斬向他雙腿。
袁銘急忙收手,腳下施展無影步,憑空橫移數尺,堪堪躲過金刃的劈斬。
七八道身影從附近叢林中射出,將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是一頭尖頭胖身的人形異獸,長著一對綠豆般小眼,身後拖著一條細長的金色尾巴,看起來好像一只人形巨鼠。
巨鼠的皮毛呈現暗金色,背上的毛髮尤其長,而且根根竪立,好像刺蝟,兩只前爪也呈現淡金色,爪子好像鋼錐般鋒利。
「嘿嘿,當我是吃素的嗎?我既然接下這一單,自然早已將你的情況摸了個底朝天,你也不去問問,我金爺是什麼人。」人形巨鼠淡淡開口,聽聲音卻是金坤。
袁銘眼角不禁一跳。
周圍這些披毛獸奴雖然論單打獨鬥自己都不放在眼裡,但集結在一起也不容小覷,加上有金坤坐鎮,想要突圍殊為不易。
袁銘目光轉動間,望向被黃色大網綁的嚴嚴實實的哈貢,金坤等人卻誰也沒去看他,所有人都死死盯著自己。
自己與哈貢雖然萍水相逢,卻也共同經歷了一些患難,算得上是在這片十萬大山裡少有的朋友,若非走投無路,他並不想拋下對方。
「袁兄,你不必管我,自己走吧!」哈貢面露慘然之色,喊道。
「走?今日你們誰都走不了!」烏保的聲音響起,又是七八道人影從遠處飛掠過來。
烏保也已經施展出披毛術,化為一頭高大青狼。
這頭青狼和哈貢的披毛術變身頗為相似,但體型明顯大了一圈,身高接近兩丈,只是站在原地不動便可給人一種不小的壓迫感。
最奇特的是,狼的頭頂赫然生著一枚淡紫色的尖角,上面帶著淡淡的雷電螺紋。
眼見此景,袁銘的心沉了下去,鼻尖不禁出了不少細細的冷汗。
顯然這一次,他失算了。
雖然局面對自己十分不利,袁銘卻沒有丁點放棄抵抗的打算,心中念頭急轉,試圖從眼前的局面中找出一條脫身之策來。
「小子,若你還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否則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姑且可以留你一條性命。」烏保見袁銘一動不動,口中澹然的說道。
袁銘聞言心頭一跳,烏保如今幾乎勝券在握,卻不急於殺自己,莫非對自己別有所圖?
「金坤,去把他拿下!」烏保見袁銘依舊沒有動彈,口中大喝道。
「喊什麼喊,我金坤又不是你手下!」金坤一雙綠豆眼一瞪,斥道。
他話雖如此說,卻仍舊揮手示意手下向袁銘逼近。
袁銘緩緩後退幾步,深吸口氣,手臂一揮。
兩枚煙霧彈脫手射出,打在左右兩側的地面。
「砰」的一聲輕響,濃郁煙霧憑空冒出,淹沒了附近十幾丈的空間。
「我當你還有什麼壓箱底手段,原來又是這種雕蟲小技!」烏保冷笑一聲,兩隻狼爪青光一盛,周圍再度湧現出大風,比之前强烈了很多,周圍的霧氣快速消散。
袁銘則趁機身形一晃,化為一道白影朝著一個方向衝去。
眼下只有先逃出去再作打算,至於哈貢,他實在無能為力。
兩頭披毛獸奴看到急掠而來的袁銘,面上微現慌亂,立刻便鎮定起來,聯手迎上。
「滾開!」袁銘雙臂一掄,澎湃巨力如海潮般迸發。
兩頭披毛獸奴手臂頓時折斷,龐大的身軀被直接擊飛出去,口中哀嚎連連。
咻!咻!
一根根碧綠箭失從前方射來,紛紛落在袁銘身前,爆發出一大片綠霧,逼得他不得不腳步一頓。
但緊接著,袁銘又將無影步施展到極緻,身形驟然變得模糊,一晃躲過了餘下的碧綠箭失,撞進撲來的披毛獸奴人群中。
周圍的煙霧被吹散大半,烏保和金坤也看到袁銘的位置,一齊撲了過來。
袁銘心中咯噔一下,雙拳猛擊而出,胸腹間白光閃過,第三只猿臂也一冒而出,擊向擋在正面的一個披毛獸奴。
砰砰砰!三名披毛獸奴被擊飛。
然而更多的人撲了上來,根本打不勝打,烏保,金坤二人也如影隨行一般從旁掠陣,似乎處於某種顧慮而都未出手。
袁銘越戰越是心驚,自己根本沒有機會脫身,且無論是法力還是體力都開始加速消耗,這樣下去要被活活耗死了。
他可不認為烏保真會留他什麼性命,即便對自己另有所圖,達成目的後,自己仍舊是死路一條。
可就在此刻,他附近叢林「嘩啦」一響,一道高大白影急掠而出,一頭衝進了包圍圈之內。
兩個披毛獸奴躲閃不及,被其直接撞飛了出去,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所有人注意,有援兵!」贊拜大喝出聲,手中弩箭瞄準前方,三根碧綠毒箭射向白影。
在場之人都身經百戰,附近的三個披毛獸奴捨棄袁銘,包抄過去。
高大白影根本不理會其他,徑直朝裡面衝去,雙臂陡然變得模糊。
破空聲中,迎上去的三人盡數口噴鮮血,倒飛著砸進附近叢林,不知生死,三根毒箭也折斷,掉在地上。
「哪裡來的不知死活東西,給金爺受死!」金坤勃然大怒,捨棄袁銘,朝白影撲來。
剛剛被重傷的三人,其中之一是鬣狗堂的成員,名叫赤那。
此人覺醒了嗅覺能力,青狼幫和鬣狗堂能輕鬆尋到這裡並堵住袁銘的後路,可以說全靠此人的手段。
烏保見此,略一遲疑後也改變目標,撲向白影。
他額頭紫色獨角上泛起絲絲雷光,發出劈啪大響,一道道電弧噴湧而出,在全身各處遊走,整個人頓時變成雷人,朝白影狠狠撞了過去。
金坤體表金光大盛,背脊上的金毛根根綳直。
簌簌!
大片金毛離體射出,箭雨般打向白影。
高大白影仍舊沒有理會二人,繼續朝包圍圈內奔去,手臂一揮。
「砰」的一聲大響!
烏保和金坤同樣被震飛出去,紙鳶般飛出四五丈遠,重重砸在地上。
只是烏保的實力遠非之前幾個獸奴可比,白色身影的腳步也是一個踉蹌,第一次停下身形。
在場衆人此刻才看到白影的真容,是一頭形如白毛老猿的奇異生物,身形高達兩丈,渾身長滿白毛,雙眼血紅,手上長著長長的黑色利爪,咧嘴時露出一口參差交錯,泛著白色光澤的獠牙。
「這是什麼怪物?」在場衆人都是大驚。
袁銘面上也露出驚訝之色,眼珠一轉後向後退去,手臂一抖。
「砰」的一聲輕響,又一個煙霧彈炸開,濃郁的煙霧擴散開來,淹沒了周圍的一切。
「小心,攔住他!」
包圍袁銘的幾人急忙追上去,試圖繼續糾纏住袁銘,然而袁銘身影早已消失在煙霧中,不知去了哪裡。
「嗷……」白毛怪物似乎被烏保和金坤的阻攔激怒,仰頭狂吼,朝二人撲殺過去。
「我和金坤對付這白毛怪物,你們給我去追袁銘!」烏保急忙凝神迎戰,口中喝道。
然而他話音未落,數顆煙霧彈不知從哪裡飛了出來,落在戰場各處。
砰砰砰!
大片煙霧爆裂開來,將在場所有人盡數籠罩其中,一下子什麼都看不清了。
現場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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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因禍得福
包圍圈中央,被黃色大網所困的哈貢看著周圍連番劇變,也瞪大了眼睛,心中對於突然出現的白影頗為好奇。
就在此刻,一道人影從煙霧中掠出,正是化為白猿的袁銘,手中青魚劍化為一道青影,狠狠劈在黃色大網上。
青魚劍本就鋒利,注入法力後更顯鋒芒,黃色大網頓時被斬出一道缺口。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先走嗎?」哈貢看到袁銘,壓低聲音有些急切地說道。
「閉嘴!」袁銘再度揮劍下劈,他胸腹間的第三只猿爪也狠狠抓在大網之上。
「嗤啦」一聲,黃色大網終於被撕裂開來,哈貢從裡面滾落而出。
「走!」袁銘不由分說的抱起哈貢,朝外面奔去。
周圍包圍圈一片大亂,更有煙霧彌漫,袁銘二人輕易突破層層封鎖,眼看就要逃出包圍圈。
一道人影出現在前方,卻是烏魯。
「烏魯!」袁銘眼神一沉,手中青魚劍亮起寒光,朝著對方當頭斬下!
周圍煙霧很快便會散去,不能在這裡耽擱分毫,必須速戰速決!
烏魯面露複雜之色,朝旁邊躲閃而去,讓開了道路。
袁銘目露詫異之色,卻沒有停留,掠出煙霧區域。
「不好,袁銘逃了!」一離開包圍圈,袁銘二人的身影清楚顯露出來,被一個在外面警戒的披毛獸奴看到。
袁銘毫不理會,朝南邊的迷霧峽谷逃去。
他以白猿之軀,將無影步施展到極緻,雖然帶著一個人,速度仍然極快,眨眼間消失在密林中。
一道身影突然脫離戰場,卻是那個白毛怪物,朝袁銘二人逃離方向追去。
烏保,金坤等人很快也衝出了煙霧區域,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精心策劃近乎萬無一失的抓捕計劃,竟然被一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白毛怪物給毀了。
「咳!這可怪不得我,我可是替你把人給堵住了,天知道哪裡冒出來那玩意。」金坤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道。
「人沒有抓住,懸賞可無法兌現。」烏保面色陰沉的說道。
「方才那白毛怪物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恐怕你我聯手才能勉强應付,我金坤雖貪,卻也不會拿弟兄們生命冒險。」金坤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冷笑一聲說道。
「抓住人,除了先前承諾的,我另有答謝,但是我一定要活的。」烏保沉聲說道。
「不知道為何你對那個小子這般上心,我鬣狗堂就先不參與了,後會有期。我們走!」金坤說著,便招呼人將幾個受傷之人背了起來,返身離去。
「袁銘朝哪裡逃了?」烏保望著漸行漸遠的鬣狗堂衆人,雙眼發紅,顯然已處於暴怒邊緣,寒聲問道。
「我隱約好像看到,是朝那個方向去了,剛剛那白毛怪物也追了過去。」烏魯指向東邊某個方向。
「追!」烏保一聲令下,當先朝東邊追去,其餘人緊隨其後。
兩幫人先後離開後,現場再度陷入寂靜。
就在此時,附近一株大樹上方一根兒臂粗細的枝條上發出低不可聞的「嘩啦」輕響,一只銀貓邁著優雅的腳步走了出來。
它舔了舔自己的身子後,再次擡起腦袋,金黃琥珀兩色的眸子眨了眨,朝南方望了一眼。
隨後其身形輕輕一躍,便落到了附近另一個樹上,再幾個起躍,已消失在了遠處。
……
袁銘所化白猿背著哈貢,朝著迷霧峽谷的方向全力奔逃。
望著前方漸漸濃郁的白色霧氣,袁銘心頭微鬆。
只要進入峽谷區域,基本就安全了。
「袁兄,小心!」背在背上的哈貢突然驚呼出聲。
一道白影從身後無聲無息的急追而來,竟然比袁銘更快,三兩個呼吸便已到了袁銘身後,揮起一拳便搗向哈貢腦袋。
袁銘身子忙一矮,向旁邊滾了出去。
然而白毛怪物速度太快,他沒能完全躲過,左肩膀被擊中,整個人橫飛出去,哈貢也從他背後被甩飛了出去。
袁銘只覺左肩骨劇痛,半邊身體發麻,一股熱血逆流咽喉,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白毛怪物並未理會袁銘,而是化為一道白影,奔向哈貢而去。
「看劍!」袁銘眼看來不及救援,催動「蓄元臂」,右臂瞬間粗大一圈,將青魚劍投了出去。
咻嗖!
青魚劍劃過一道森寒殘影,宛若迅雷疾風,瞬間便到了白毛怪物身前。
白毛怪物揮拳擊向青魚劍,身形仍舊朝前衝去。
只聽「鐺」的一聲大響,青魚劍被擊飛出去,白毛怪物的拳頭表面被切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青魚劍內蘊含的「蓄元臂」力量激蕩下,讓白毛怪物身形略微一晃。
不等此怪穩住身形,它腳下地面「轟隆」一響,一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雖然沒能刺穿怪物腳掌,卻也讓其本就不穩的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袁銘趁機施展無影步,一晃出現在哈貢身旁,伸手抓住其身體,縱身跳上附近一株大樹,三兩下爬到了樹頂。
「袁兄,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哈貢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勉強笑道。
「這次我們能逃得性命再謝我吧。」袁銘說了一句,帶著他朝遠處縱躍逃去。
他沒有帶著哈貢跳進峽谷,白毛怪物追的太近,此刻進入峽谷非但無法甩開對方,在那種平坦的地方,二人絕對難逃生路。
只有在熟悉的森林之中,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白毛怪物穩住身形,雙目血紅的怒吼一聲,不管手上的傷,身形化為一道白影追了過來。
此怪異常靈活,輕易攀爬上大樹,在一株株樹木上縱躍前進,絲毫不比袁銘慢。
「哈貢,我發現,那怪物從始至終,目標似乎一直都是你,你之前見過它?」袁銘將速度提升到極緻,勉强和白毛怪物拉開一點距離,急聲問道。
哈貢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沒有說話。
呼!
一截粗壯樹幹從後面射來,打向袁銘後背,卻是那白毛怪物斬下一段樹幹,投擲砸了過來。
袁銘身形一矮,朝旁邊橫掠而去,勉強躲過樹幹的襲擊。
可這麼一個耽擱,雙方距離被拉近了不少。
「哈貢,有什麼話趕緊說,再遲片刻我們可就要被追上了,我可打不過那怪物。」袁銘沉聲說道。
哈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扎之意,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袁兄放心,我知道它為何襲擊過來,也知道退敵之法。」
說話間,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微微傾倒,一枚鴿蛋大小的血色圓珠滾落而出,散發出異常濃郁的精血氣息。
「這是什麼?」袁銘眼睛一瞪。
後方的白毛怪物聞到血色圓珠的氣味,眼中貪婪之色大盛,速度猛地加快不少,再度拉近二者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十丈。
哈貢卻沒有擔心,手臂一揮,將血色圓珠遠遠扔了出去。
白毛怪物怪叫一聲,立刻捨棄二人,追向那血色圓珠。
袁銘見此暗驚,卻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奔向峽谷,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入其中。
雖然帶著一個人,他的白猿變身仍然攀岩如飛,很快消失在茫茫霧氣中,抵達了谷底。
袁銘沒有停下,朝峽谷深處奔去,一直跑出二三里地才停了下來。
「此地霧氣繚繞,烏保等人也難以追蹤,暫時應該安全。」他將哈貢放了下來,掐訣解除披毛術,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著說道。
連續數場大戰,他的法力已經見底,體力也消耗殆盡,實在跑不動了。
「今日之事,多虧袁兄,我又欠了你一條命。」哈貢緩緩說道。
「烏保那些人本就是來找我的,說什麼欠不欠的。倒是那白毛怪物是什麼來頭,為何要追殺你?還有那血色圓珠又是什麼?」袁銘喘息一陣,氣息漸漸平複,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那血色圓珠名為血丸,只有一級上階凶獸體內才會凝結,可以說是其全身氣血的精華。」哈貢解釋道。
「一級上階兇獸!你如何擊殺的?」袁銘頗為震驚。
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敢去碰一級上階兇獸。
「我哪有那個本事,之前偶遇一頭重傷瀕死的上階凶獸,從其屍體上僥倖得來那枚血丸,後來便被那白毛怪物盯上。」哈貢苦笑道。
「那白毛怪物實力強大,你又是如何逃掉的?」袁銘兀自有些不信,追問。
「那怪物當時身上有傷,我身上又有一枚禁錮類的符籙,這才僥倖脫身,想不到過了這麼久,那怪物還是追了過來。」哈貢歎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若沒有這怪物來搗亂,你我怕是要交代在烏保那夥人手裡了。如今你雖然扔了血丸,卻也無法保證那怪物不再追來,趕緊恢復一下。」袁銘點點頭,自顧自地跑到一個角落盤膝坐下,開始運功調息。
哈貢被那白毛怪物打了一拳,牽動傷勢,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當即也盤膝坐下,運功療傷。
小半個時辰後,袁銘率先睜開眼睛。
在九元決的助力下,他的法力已徹底恢復,體力也幾近飽滿。
周圍一片靜謐,並無異常情況,看來那白毛怪物多半是得了血丸便已退走,並沒有再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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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怪事
袁銘望了一眼還在閉目調息的哈貢,沒有出聲打擾,擡頭望向峽谷上方。
他並不是在擔心烏保等人會追進來,峽谷內區域廣大,莫說青狼幫和鬣狗堂統共不過幾十人的規模,就是多十倍,想要找到他們也難如登天。
袁銘在想他的青魚劍,之前在和白毛怪物爭鬥,青魚劍被留在了原地。
此劍乃是半法器,鋒利異常,就此丟掉太可惜了。
可現在上去尋找,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算了,一柄寶劍而已。」考慮再三,袁銘還是打消了冒險撿回青魚劍的想法,盤膝坐下。
他的白猿變身原本在披毛術中極為普通,但獸皮經過數次進化,自問已不遜於任何披毛獸皮,比起烏保和金坤也絲毫不落下風。
相較之下,他的修為還是低了一籌。
如果修為能再進一步,達到煉氣四層,再面對烏保等人時,就不會像今天這般狼狽。
袁銘定了定神,開始閉目修煉,漸漸物我兩忘。
……
袁銘和哈貢在峽谷內悠哉修煉,烏保卻發動青狼幫衆人發了瘋一般尋找他們,可哪裡尋覓得到。
他猜測袁銘可能躲進了迷霧峽谷,派人下來尋找過,可迷霧峽谷的區域遼闊,霧氣漫天,找了幾日,一點線索也沒有。
隨著時間的推移,袁銘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再出現過,青狼幫內開始有人抱怨,畢竟每個月還要上繳血食。
烏保記掛著袁銘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雖心有不甘,也只得無奈放棄。
不過此前袁銘在青狼幫鬣狗堂兩夥勢力圍追堵截下,仍能全身而退的事情不脛而走,加上他沒再出現過,袁銘這個名字一時間響徹這片區域,被披毛獸奴們口口相傳。
時間流逝,轉眼間又過了半年。
峽谷底部一處隱秘山洞內,袁銘盤膝而坐,面上熒光隱隱。
山洞內外,沒有哈貢的身影。
山洞外的白色霧氣突然劇烈湧動起來,好像沸水一般,附近的天地靈氣也被引動,朝著山洞彙聚過去。
靈氣彙聚的情況持續了一刻鍾,這才停歇。
山洞之內,袁銘全身上下被一層熒光籠罩,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
他運轉九元訣,一股强悍的法力波動散發開來,比起之前强大了倍許。
袁銘睜開雙目,神情間充滿欣喜。
煉氣十三層境界,一層到三層只是基礎,只有達到煉氣四層,才算略有小成。
半年時間,從煉氣三層提升到煉氣四層,比起之前慢了不少。
袁銘卻沒有絲毫不滿,隨著修為漸深,突破所需的時間大大拉長,煉氣三層之後,每提升一層,本就需要以年來計算。
他只用了半年便突破煉氣四層,全仗九元訣精妙,已經是極快,且中間並不連續,每個月還需要偷偷出谷去換取解藥。
袁銘運轉九元訣,略微穩固住境界,便迫不及待的來到洞外,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
白猿看起來和之前沒有太大變化,不過袁銘能清楚的感應到如今的肉身之力再度暴增,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大力震蕩開來。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青石,輕輕一握。
哢察!
堅硬的青石應聲粉碎,化為一蓬石粉,從指尖徐徐飄落。
袁銘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原本以為隨著修為提升,披毛術對肉身之力的加持會和體型一樣,逐漸減弱,可白猿之皮好像並非如此,力量的增幅不減反增。
他返回山洞,取出自己的包袱,一柄布包的長劍斜插在裡面,正是青魚劍。
此劍和他頗有些緣分,當日和白毛怪物一場大戰,青魚劍遺落在山林內,他擔心被烏保等人察覺蹤跡,沒有及時取回,本以為此劍肯定遺失。
哪知道他之後外出採集飲食之物,偶然經過那裡,青魚劍仍然靜靜躺在山林內。
袁銘朝上方攀爬,很快抵達頂部。
他來到附近一株大樹旁,從樹根縫隙內取出一個竹筒,裡面裝著一張獸皮。
袁銘打開獸皮,上面寫滿了小字,卻是十萬大山最近的情況,乃哈貢所留。
哈貢在入谷沒多久便傷癒離開,袁銘為了及時掌握十萬大山的情況,用了之前同樣的辦法,每個月都讓哈貢將消息留在此地。
看著獸皮上的信息,袁銘眼神冷厲了幾分。
明面上的青狼幫已經不再懸賞捉拿他,實則是烏保並未放棄,暗中施加的犒賞比之前還增加了不少。
只是如今的他今非昔比,單論修為已可和烏保媲美,自然不懼。
除此之外,十萬大山內倒還算平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袁銘收起獸皮,取出一塊頭巾裹住頭臉,朝蛤蟆谷行去。
他之前托哈貢向趙桐求購一件東西,如今快兩個月過去,趙桐應該將東西準備好了。
趕路之間,袁銘下意識催動無影步。
隨著修為和法力的提升,他如今施展起來也更為收放自如。
行至半途,附近叢林「嘩啦」一響,一只肥碩的灰兔躥了出來,朝遠處倉皇奔逃。
袁銘為了突破瓶頸,閉關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進,此刻肚子有點饑餓,掐訣虛空點出。
奔跑的兔子身下青芒閃過,一根鋒銳木刺憑空冒出,準確的貫穿兔子身體,從背上穿透而出。
灰兔吱吱慘叫,掙扎了幾下,很快不動了。
他起身取過灰兔屍體,正要洗剝,動作突然停住,視線落在兔子的下巴和前腿上。
那裡沾染了不少血污,呈現黑紅色,絕非兔子自己的鮮血。
袁銘從凝固的血污中拈起一根火紅色的柔軟長髮,明顯是人髮。
他面色變得凝重,起身走向兔子竄出的叢林。
起初沒有什麼發現,可往前走了沒多遠,一股血腥氣從前方傳來。
袁銘循著氣味朝前方走去,很快抵達一處山谷,撥開谷口的茂盛草木,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只見山谷內橫七竪八,躺了數具屍體,都是披毛獸奴,每個人身體都碎裂成了好幾塊,死狀慘不忍睹。
這些人的披毛獸皮也被撕裂成多塊,徹底損毀。
袁銘眉頭大皺!
自從進入十萬大山後他也算見慣了血腥廝殺,可如此凶殘分屍的行為,也是第一次看到,披毛獸奴只怕沒人會這麼做,也不像是凶獸幹的。
他强忍著惡心,將那些屍體仔細探查了一番,可惜並無什麼收獲。
袁銘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很快離開。
此時的他也沒有了食欲,繼續趕路,很快抵達了蛤蟆谷。
然而平日裡頗為熱鬧的蛤蟆谷,此刻靜悄悄的,顯得有些詭異。
袁銘邊走邊目光四下逡巡,此前被碧羅洞幾名弟子用來做生意的石屋盡數關門,整個山谷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他很快來到趙桐的那間石屋前,這裡同樣也人去屋空。
「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袁銘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哈貢給他的消息上說十萬大山並無別的異常,看來蛤蟆谷的這等劇變是近日的事情。
袁銘默然站立片刻,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一事,來到石屋後面,將手伸進石屋角落處兩塊大石間的縫隙內。
他很快拿回手,掌心已經多了一塊獸皮。
袁銘和趙桐交易了多次,頗為相熟,這是兩人互留口信的地方,以寫信的方式和土勒,哈貢交流,還是從趙桐這裡學來的。
袁銘展開獸皮,上面的內容不多,很快看完。
根據趙桐留下的口信,關閉蛤蟆谷是碧羅洞宗門的要求,至於原因,似乎是十萬大山內發生了什麼變故,趙桐還囑咐袁銘小心。
他收起了獸皮,腦海中不禁閃過不久前看到的碎屍畫面,那些披毛獸奴的死不知和眼下的變故有沒有關係?
袁銘沒有在蛤蟆谷多做停留,很快轉身離開,徑直返回了迷霧峽谷內的住處,打算鞏固一下境界。
他修為雖有所提升,卻也不敢盲目自大,十萬大山內的變故讓碧羅洞都頗為重視,他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五天之後,袁銘再度走出洞府,攀上峽谷,朝界碑處行去。
他並非要外出獵獸,今日是繳納精血的日子。
袁銘很快抵達巨石界碑下,發現烏魯也已經到了。
「烏魯,別來無恙。」袁銘打了個招呼。
「尚好,袁銘兄近日如何?」烏魯含笑問道。
「還算過的去。」袁銘微微一笑的說道,態度比之前多了幾分友善。
青狼幫雖然已經撤回人手,不再大舉追蹤於他,二者之間的矛盾卻沒有化解,如今幾個月過去,青狼幫未在界碑附近埋伏過他,卻和烏魯有不少關係。
「烏魯兄,我前幾日前往蛤蟆谷,那裡空無一人,多方打聽後才聽說是十萬大山內發生了異變,導致蛤蟆谷被封禁,青狼幫消息靈通,不知是否這樣?」袁銘問道。
「接下去的十萬大山會發生什麼變故,我們也並不清楚。」烏魯若有所思的歎息一聲,搖頭說道。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中,呼火長老乘坐巨鷹從遠處飛馳而來,在界碑附近落下。
「見過呼火長老!」袁銘和烏魯急忙起身行禮。
「你們二人都在這裡,很好,有件事情要告知你們。」呼火長老從巨鷹上躍下,說道。
「還請呼火長老吩咐。」袁銘二人恭敬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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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冤家對頭
「三日之後,宗門有一批弟子要來十萬大山進行試煉,你們這些披毛獸奴須全力做好配合。」呼火長老面無表情的說道。
袁銘和烏魯聞言,互望一眼後,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不知此次試煉的具體內容是什麼?」烏魯頓了頓後,問道。
「你們現在不需要知道,只需要記住,三天後到此處集合,明白了嗎?」呼火長老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命令道。
「是。」烏魯低頭應了一聲,袁銘則有些無精打埰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宗門這種試煉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不是每一次都有你們表現的機會。聽好了,此次試煉結束,視你們個人表現,可獲一百至三百的血食份額累積,若有人立下重大功勛,不排除能被直接收入宗門,成為記名弟子的可能。」呼火長老看了兩人一眼,又說道。
烏魯聽聞這話,呼吸頓時粗重了不少,袁銘的眼睛也為之一亮。
「我言盡於此,莫要錯過了機緣。」呼火長老澹澹說道。
「是。」二人齊聲應道,聲音立刻洪亮不少。
接下來,呼火長老收走了二人的獸血,賜予這個月的解藥後,便匆匆躍上巨鷹,振翅飛走,這讓本打算向其稟報山谷死屍一事的袁銘有些無語。
緊接著,烏魯向袁銘告辭一聲也轉身離去,頗有匆忙的樣子,身形很快消失在遠處。
袁銘沒有在此久留,朝峽谷方向行去,腦子裡卻在琢磨著呼火長老說的弟子試煉一事,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這個試煉乍一聽似乎對遍布於十萬大山的披毛獸奴們是一個不錯的機緣,細細一想卻有點兒不太對勁。
呼火長老所謂的弟子,必然是指記名弟子,這些人論天賦修為都比他們這些宗門最邊緣的披毛獸奴要强,而披毛獸奴們對他們唯一有價值之處,無非就是對十萬大山的熟悉,可以幫著指指路。
他可不認為,宗門會讓自己這些披毛獸奴僅僅是去指指路,打打下手,就會給予一筆不小的血食犒賞。
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
「還是自己小心一些吧。」他暗自告誡自己道。
……
三天後,界碑旁。
清晨,一道道人影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不等太陽完全升起,就已經有三十多人集合在了此處。
這些人有的頗為興奮,顯得有些躍躍欲試,有的則一臉茫然,似乎並不清楚為何被要求聚集。
袁銘到了以後沒多久,哈貢就湊到了他的身邊。
「聽說了沒,這次好像是宗門派了一批記名弟子來此歷練。」哈貢小聲說道。
「他們來歷練就歷練吧,要我們配合做什麼?」袁銘疑惑道。
「這還不懂嗎?那些平日在宗門裡養尊處優的傢伙,哪裡知道十萬大山的凶險?肯定是讓我們陪同協助。」哈貢翻了個白眼,說道。
「就像是王公貴族外出打獵,要帶些隨從?」袁銘如此問道。
「說隨從就太好聽了,鷹犬走狗還差不多。」哈貢搖了搖頭,說道。
正說話間,一支赤裸上身,人數有十來個人的小隊結伴而來,簇擁著一個黑髮披散,面容陰鷙凶狠的高大男子,正是青狼幫的烏保。
他們到來以後,目光紛紛朝著袁銘和哈貢這邊看來,眼中滿是憤怒。
袁銘面色如常,毫不避諱與之對視,眼中哪有半分畏懼。
「該來的,還是避不開啊。」哈貢扯了扯嘴角,說道。
話音剛落,另一支十來人的隊伍也趕了過來,為首的自然是鬣狗堂的金坤。
視線碰觸間,金坤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此前和青狼幫合作針對袁銘和哈貢,非但被二人逃脫,手下還有幾人受傷不輕。
對於這兩股勢力,尤其是烏保,他們並未放棄袁銘,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時機,一旦有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金坤一雙綠豆眼一直在袁銘和哈貢身上來回逡巡,和烏保說道:「既然你還有想法,不如趁著呼火長老還沒來,咱們又人手齊全,現在不正是好時機麼?」
「我自有安排,你就別節外生枝了。袁銘這次必死無疑,剩下一個哈貢,之後慢慢玩死他。」烏保舔了舔嘴唇,冷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金坤聞言,點頭笑道。
哈貢看著兩人狼狽為奸的模樣,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袁銘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正在這時,高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嘯鳴。
一道巨大陰影覆蓋而來,朝著這邊落了下來。
衆人擡頭,便看到呼火長老駕著鷹隼坐騎飛越而來,在其身後,還站著四道陌生身影。
鷹隼降落之後,呼火長老率先躍下,其餘四人也先後跳了下來。
這幾人的出現,立即吸引了所有披毛獸奴的視線。
其中,第一個跳下鷹隼的,是一個面容粗獷的短髯男子,其身材魁梧健碩,一襲皂黑長袍被撐得鼓鼓脹脹,背後綁著一柄黑色大斧,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身材飽滿豐腴,容貌卻平平無奇的女子,其身上裝束和那短髯男子幾乎沒什麼分別,似乎是一樣的制式,就連胸口處的一個獸頭紋飾都一模一樣。
袁銘仔細一瞧,發現獸頭紋飾下還有一行小字,寫著「馭獸堂」。
這女子雖然容貌平庸,但身材實在火辣,跳下鷹隼背時,胸前像是揣了兩只雪白玉兔似的,跳騰個不停,把一群不知多久沒見過女人的披毛獸奴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女子好似完全不在乎他們放肆的眼神,挺了挺胸脯,擺了一個妖嬈姿勢,站在了短髯男子身旁。
在她之後,又有一個身著青袍,體態消瘦的青年男子,臉上掛著靦腆笑容,目光卻始終盯著自己腳尖前的方寸之地。
他身上的袍子和前面兩人雖然顔色不同,但制式卻都一樣,胸口處有一個丹爐模樣的紋飾,下面則以南疆文字寫著「煉爐堂」。
最後還有一人,身著一襲火紅短裙,樣式與前面三人並不相同,胸口處的紋飾下,寫著「火煉堂」幾個字。
此女五官清麗,容貌極佳,特別是一雙杏眼,靈氣盎然,配合著一身短打衣衫,將玲瓏體態勾勒得十分完美,顯得既靈動美麗,又利落幹練。
她一出現,立即就將圍繞在那妖嬈女子身上的視線,吸引走了大半。
不過與那妖嬈女子不同,她對這些放肆打量自己的視線很是不滿,一手按住腰間盤著的一條青藤長鞭,怒目掃向衆人。
披毛獸奴們被她銳利的目光一掃,紛紛低下了頭。
袁銘則盯著她胸口「火煉堂」三個字,微微有些出神,想起從趙桐那裡得知,火煉堂乃是宗門裡負責煉制法器的一支。
那傢伙先前還說找人問問,看有沒有火煉堂的師兄,能幫忙給青魚劍刻畫陣紋,結果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啪」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之聲突然襲來。
袁銘下意識一個閃避,就見一條鞭影在身側一閃,隨即又彈縮了回去。
他滿眼疑惑,似乎不明白那女子為何突然對他出手。
紅裙女子見他視線已經從自己胸口移開,也懶得再計較,盤起長鞭,懸掛在了腰間。
「什麼狗脾氣。」袁銘撇了撇嘴,心中暗駡一聲。
呼火長老對此置若罔聞,見那女子不再計較,這才開口說道:「幾位,我手裡的披毛獸奴都在這裡了,你們可以隨意挑選,哪怕全部調走也可以。」
一衆披毛獸奴聽得迷湖,他甚至沒有向他們解釋一句。
「呼火長老,只是找人帶路,一兩個足矣,用不著那麼多。」那紅裙女子率先開口。
「陳婉師姐,要不還是多帶幾個吧?真遇到危險了,人多了也有個緩衝。」那個身著青袍的清瘦青年,看向紅裙女子,提議道。
什麼叫緩衝?不就是替死鬼麼。
袁銘聞言,心中頓生不滿,其餘披毛獸奴也大多面露不快,只是不敢發作。
「巴達,有我們在,你還擔心什麼?我們這次的任務,這些披毛獸奴,帶一個兩個和十個八個有什麼區別?」那短髯大漢咧嘴一笑,鄙夷說道。
「就是說呢,帶的人多了,反倒是累贅。」那妖嬈女子也開口說道,嗓音柔媚,明明是嫌棄之語,卻聽得披毛獸奴們一陣心顫,恨不得人人跟隨而去。
「坤圖,央嬋,這次歷練不是兒戲,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呼火長老提醒道。
「長老不用憂心,本就是我等的歷練,豈能全靠披毛獸奴趟路?」名為坤圖的短髯大漢擺了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隨後,他又看似隨意地對著人群一指:「你,你,你們兩個跟我們走。」
他看似隨意一指,衆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在了被選中的兩個「幸運兒」身上。
烏保咧嘴一笑,看向了袁銘。
袁銘則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袁兄,我看這可不是什麼美差啊。」哈貢有些擔憂道。
被坤圖選出來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烏保和袁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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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人魈
「袁銘,烏保,出列。」呼火長老二話不說,當即喝道。
烏保率先走出隊列,一臉的與有榮焉。
袁銘則是皺著眉,慢了一步走出,兩個人的態度有著明顯差異。
其餘披毛獸奴見狀,一個個哀嘆不已,很是羨慕。
「選好了,你們即刻就出發吧。」呼火長老說道。
「多謝。」紅裙女子陳婉,抱拳謝道。
其餘三人也是告辭一聲,便帶著袁銘和烏保,朝著十萬大山方向出發了。
「這段時間,你們也要繼續狩獵,一旦遇到記名弟子,如有召喚不得抗拒,違令者……相信你們不會違令的。」呼火長老最後說了一句,旋即遣散了衆人。
……
那幾個記名弟子走在前面,腳程頗快,袁銘與烏保兩人匆匆跟隨,更像是隨從,而非嚮導。
不過,等到幾人穿越峽谷,正式進入凶獸活動的區域後,那些人便停了下來。
陳婉從懷中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攤開在一塊石頭上,喊來袁銘兩人,問道:「你們兩個,有誰去過這裡?」
她纖細潔白的手指,正點著十萬大山深處的一處盆地。
烏保仔細看了片刻,眼中卻泛起了迷惑之色。
他們這些披毛獸奴從來都是走哪兒算哪兒,最多記一下返回的路程,地圖這種東西,拿給他看,他也看不明白。
倒是袁銘,皺著眉,看得十分仔細,一副沉吟之色。
「看得懂嗎?」陳婉問道。
烏保面露難色,只能搖了搖頭,但看袁銘那副模樣,心中不由暗駡一聲:「裝什麼裝?」
「陳婉師妹,我帶他們來就是應付一下差事,你還真指望他們能幫上忙?」坤圖咧嘴一笑,搖頭說道。
「我們目前在峽谷入口,也就是這裡。我最遠到過這片紫竹林,距離你問的這個地方,還有至少兩天的腳程。」他的話音剛落,袁銘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聽聞此言,本已經不抱希望的陳婉眼眸一亮,繼續說道:「前面這段距離,就是到你說的紫竹林,多久能趕過去?」
「避開大部分凶獸,儘量不發生戰鬥拖延的話,五天時間就能到。」袁銘說道。
說話間,他抬起頭,視線偏移出去,卻看到那名叫巴達的煉爐堂弟子,低垂的視線正似有似無地落在陳婉修長的玉腿上。
這廝看著靦腆,倒也不是什麼老實人啊。
袁銘雖然心中鄙夷,卻沒有多管閒事地拆穿。
「乘騎靈獸的話,用不了五天。」坤圖開口說道。
說罷,他抬手一拍腰間的靈獸袋,袋口當即有一道青光飛出,落在不遠處,從中現出一頭體長足有兩丈的青色巨狼。
此狼渾身肌肉飽滿,雙眼之中泛著淡淡的暗紅色澤,眉心中央生有一叢白色毛髮,前突的嘴巴外,兩根尖利且長的牙齒外露,顯得既凶戾,又威猛。
「陳婉師妹,我的青狼乃是一級上階凶獸,不僅速度極快,而且跑起來十分舒適穩當,不如你與我共同騎乘吧。」坤圖滿臉笑意,邀請說道。
聽聞此言,不等陳婉開口,與坤圖一樣同出馭獸堂的央嬋眉頭立馬蹙了起來,顯然對師兄坤圖的示好很是不滿。
「多謝師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有自己的靈獸。」陳婉面色平靜,淡然拒絕。
說罷,抬手一拍自己腰間的靈獸袋,當即有青光飛出,化作一頭丈二來長的青皮犀牛。
與坤圖那頭青狼相比,這頭青皮犀牛體型雖然小了不少,但其頭上和脖頸處,卻都套著一層金屬甲胄,背上也安置有馬鞍一樣的皮質坐具,看著就很舒適。
「原來師妹的靈獸安置得如此妥帖,倒是師兄我唐突了。」坤圖見狀,好似絲毫不在意,反倒自己先告罪一聲。
緊接著,央嬋也是一拍靈獸袋,喚出了一頭七丈來長的火紅大蟒,身形一躍,跳在蟒蛇之上,半倚著躺了下去。
火紅大蟒當即昂起身子,承接住她婀娜的身段。
巴達也馬上喚出了自己的靈獸,卻是一頭渾身黑毛的碩大野豬,體型模樣都比不上前三位,但其兩根如同長戟一樣的雪白尖齒,讓人一看也知其不是一般的凶獸。
「坤圖師兄,我們兩個女子,不便攜帶他們,就由你和巴達師弟各帶一人,如何?」陳婉看了一眼袁銘和烏保,說道。
坤圖聞言,皺起了眉頭,巴達也是抬起頭看了過來,滿眼的抗拒。
「師妹,他們只是卑賤的披毛獸奴,怎配騎乘我師兄的靈獸?」央嬋卻是格外憤怒,立即出言斥道。
「我們需要他們帶路,不用靈獸帶著,速度會慢很多,得不償失。」陳婉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大人說的對,靈獸這樣的坐騎,我們不配。」烏保連忙一臉惶恐地開口。
這時,巴達也開口說道:「陳婉師姐,他們是披毛獸奴,施展了披毛之術,跑起來和靈獸應該差不了多少,不用太擔心。」
聽聞此言,陳婉也只好作罷,轉頭看向袁銘,問道:「你能跟上嗎?」
袁銘不想在這裡耽擱,便點了點頭。
他雖然有些羨慕這些記名弟子的靈獸,但心中更關心的是如何完成任務,以獲取盡可能多的血食獎勵。
「那好吧,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出發。」陳婉說道。
袁銘作為引路人,當先施展披毛之術,化作白猿奔騰而起,往山林深處而去。
「我在後面斷後,以防不測。」坤圖看了一眼其他人,開口說道。
陳婉沒有猶豫,立即催動青皮犀牛追趕了上去,巴達緊隨其後,央嬋也馬上跟了上去。
等到幾人跑出視線,坤圖才騎乘著青狼,目光掃向烏保。
「這個袁銘看著不像個草包,能不能收入麾下?」坤圖開口說道。
烏保聞言,心頭微微一顫,連忙說道:「主人,這傢伙桀驁得很,不是個能居於人下的。先前我也曾試著招攬,他非但不肯,還殺了我們不少人。」
「罷了,區區獸奴而已,想要的話多得是。這次我會幫你除了他,不過之後你們每月上供的東西,得加一成。」坤圖聞言,眉頭皺起,隨即說道。
「多謝主人。」烏保立即說道。
「我培養你們青狼幫和鬣狗堂,是要你們給我做事的,不是給我找麻煩的。這種事下不為例,以後再有的話,你和金坤的位置就給別人坐吧。」坤圖說完,駕馭青狼飛奔而去。
烏保連連點頭,背後早已冷汗岑岑,也忙施展披毛之術,化作一頭青毛狼人,狂奔著追了上去。
……
時值深秋時節,夜裡。
山林之中生著熊熊篝火,坤圖四人圍坐在火堆旁,吃著剛剛烤熟的肉食。
四頭靈獸分別盤臥在主人身後,形成一個特殊的包圍圈,將他們保護在中央。
袁銘和烏保兩個披毛獸奴,自然是沒資格和他們共處,被安排在了更遠的外圍警戒。
夜風習習,袁銘獨自一人盤坐在一棵老樹上,閉目盤膝,打坐修煉。
這片區域他很熟悉,原本在這裡盤桓棲息的是一頭青鱗蜥蜴,上個月的時候,被他所殺,短期內暫時不會有其他凶獸在這里安家。
加之有那四頭靈獸守護,其實根本用不上他們放風。
就在這時,袁銘耳廓突然一動,立即睜開了雙眼,朝著黑暗的山林裡打量過去,旋即就看到一個黑影快速從灌木叢裡躥了過去。
他立馬翻身躍下,朝著黑影的方向追了上去。
然而,還沒追出幾步,就看到前面那道黑影突然停了下來,猛然扭頭看向了自己。
袁銘嚇了一跳,立馬停了下來,與之對峙起來。
只見那東西身高將近八尺,身形和人無異,渾身生滿毛髮,就連臉上也不例外,看上去就像是一頭直立的白毛老猿。
但其一雙眼眸,卻是猩紅一片,在黑夜中都反射著嗜血的光芒,看得袁銘後脊一涼。
就在這時,袁銘身後也有一陣嘈雜聲響傳來。
「糟了,被夾擊了。」袁銘心中一凜,頓覺處境不妙。
「在那邊。」就在這時,一聲女子叫聲傳來。
緊接著,幾道人影從後方衝了出來,來到了袁銘身邊,正是陳婉幾人。
袁銘鬆了口氣,回身再看向那怪物時,卻發現前方空蕩蕩的,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怎麼在這兒?」陳婉一看到袁銘,立馬問道。
「我在外面守夜,發現了一個長毛人形的怪物,就追了過來。」袁銘老實巴交地回道。
「那怪物在哪兒?」一聽這個,坤圖不懼反喜,連忙問道。
陳婉和央嬋也是眼眸一亮,視線聚焦在袁銘身上,顯得有些驚喜。
「跑了,剛才還在前面,你們追過來後,那東西就跑了。」袁銘眨了眨眼睛,說道。
「往哪邊去了?」坤圖立即問道。
袁銘也沒注意那怪物最後去了哪邊,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好像是那邊。」
坤圖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他的靈獸青狼也從衆人頭頂越過,朝著那邊追了過去。
央嬋也馬上追了上去。
「不施展披毛之術,也貿然追人魈,你是找死嗎?」陳婉叱責了袁銘一聲,也馬上追了上去。
巴達騎著黑毛野豬,對著袁銘譏笑一聲,跟在了最後面。
「人魈?什麼東西?」
袁銘直接過濾了陳婉的叱責,只是對她口中所提及的人魈,心中來了幾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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